喬沫既然沒有安全感,那你就給她安全感

發佈時間: 2023-05-19 15:5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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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抿了抿嘴角,喬沫慢慢說:“因爲你母親快去世了,人都要死了,那些恨就沒有了。”

 並且現在仔細想一想,他的母親當年做的事情也並不是太過份,她跟陸家沒有任何關係,憑白無故跑去他們陸家找他母親借錢,她不想借也是常理,只是她那個時候還小,覺得世界上怎麼有這麼壞的女人,還有陸嘉良的行爲,她也覺得遭遇到了重大的背叛。

 現在心裏那些怨啊恨啊和不滿的情緒,好像在時間的長河裏慢慢流逝,也隨着他母親快要去世的日子慢慢淡化。

 所以喬沫選擇了來這一趟。

 陸嘉良定定看着她,眼神深邃,他說:“小喬,你能來這一趟,我很高興。”

 喬沫無奈,“我不能把兩個小家夥扔在家裏,所以只好把他們一起帶了過來。”

 早就注意到了她手裏牽着的一對雙胞胎,陸嘉良表現的並不怎麼驚訝,只是認真的打量了他們幾眼後,才說:“跟你長的很像,很漂亮。”

 “謝謝。”喬沫倒有些意外,他的情緒竟然會這樣平靜,“你……不奇怪?”

 她好像從來沒有把兩個孩子領到他面前過,對於這一對雙胞胎,他竟然一點都不覺得訝異,這一點是喬沫沒有料到的。

 其實完全可以把兩個孩子留在家裏讓阿姨照顧,可是她不想那麼做,她故意把他們領過來,領到陸嘉良的面前讓他看一看,也同時是在告訴他,他們之間的曾經已經過去了,她已經有兩個孩子了,希望他忘了她,重新認真對待另外的感情。

 可是他表現的這麼平靜,讓喬沫有些不懂。

 是故意裝的這麼平靜?還是他其實已經看開了,所以對她的這些事都已經不感興趣了?

 如果是後者,那麼她也安心。

 陸嘉良在兩個孩子面前蹲下來,指着其中一個說:“你是喬慕是不是?”

 喬慕有些驚訝:“你怎麼的?”

 他猜的很準。

 “不記得了,我跟你相處過,所以對你有印象。”陸嘉良認人很準,幾乎是一下子就從兩個一模一樣的孩子中認出了喬慕。

 然後他又去看邊上的容言,小家夥對他不怎麼感冒,一直愛搭不理的,陸嘉良笑了笑,“不喜歡叔叔?”

 容言哼了一聲,不說話。

 陸嘉良揉了揉他的腦袋,起身,對喬沫說:“孩子我幫你先看着,你進去吧。”

 “什麼?”

 “我並不想你來醫院看我媽,如果不是她強烈要求要你過來,我並不會打那通電話。”陸嘉良說。

 喬沫驚訝,原來是這樣嗎?

 她還以爲陸嘉良受不了他母親快要離開人世的打擊,所以想見她一面,原來,竟然是他的母親要見自己。

 她爲什麼要見她?

 他母親跟她的關係並不好,也並不喜歡她,理應該說她不想見到她,爲什麼又會突然之間想要見她一面?

 喬沫站在原地沒有動,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不要進去?

 “去吧,去見她最後一面吧。”陸嘉良說,“我知道你心裏還是有些隔閡,可是小喬,你就當是爲了我,去見她一面好麼,她的大限已經,她終究是我母親,最後一個心願,我想幫她實現。”

 喬沫進去了。

 這是這五年多來,她第一次看到陸母。

 往日的面容和精神已不存在,她形同枯槁的躺在病*上,身上插滿了管子,身體瘦的只剩下皮包骨頭。

 慢慢走過去,在病*邊坐下,喬沫看着這樣的陸母,無言以對。

 陸母一直支撐着一口氣,看到她進來,扭頭朝她看過來,吃力的說出一句:“你……來了?”

 半響後,喬沫開口:“伯母,我來了。”

 陸母好像笑了一下,只這簡單的一笑,似乎用盡了她全身力氣,她呼吸急喘起來,喬沫嚇了一跳,立刻起身要去叫大夫,手腕一緊,卻被陸母死死拉住。

 喬沫不解擡頭看過去,陸母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她,說:“你留下來,我有一些話要跟你說。”

 喬沫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最後還是坐了下來,因爲陸母拉着她手,半分也不願意鬆開,明顯的不讓她離開。

 “有什麼事,您說吧,我聽着。”

 喬沫妥協,重新坐下來。

 陸母拖着一口氣就爲了見她,如今她的人來了,她也不浪費時間,就怕自己下一秒隨時都有可能嚥氣離開人世。

 “小喬,是我這個當長輩的對不起你,你恨我可以,但是不要恨嘉良,當年事他都不知情,是我一手造成的。”

 雖然心裏沒有準備,可喬沫也想過,陸母要單獨叫她進來,除了這件事,她想不到別的。

 “伯母,這件事都過去了,我早已經釋懷了,您不要記在心裏。”喬沫看着陸母消瘦的臉頰,緩聲說,“我也早已經不怪陸嘉良了,您不必有內疚。”

 陸母聽到她這樣說,眼裏燃氣某種光芒,亮晶晶的:“這麼說,你是原諒我了?”

 “原諒了。”

 “那……你能和嘉良重新在一起嗎?餘下的一生,你能陪在他身邊嗎?”

 喬沫沉默下來。

 “你不願意?”

 見她不言不語,緊緊抓着她手腕的手驟然收緊,陸母整個上半身都從*上坐了起來,最終卻因爲沒有力氣而重重的倒下去,陸母的胸膛一起一伏,呼吸困難猶如離開水面的魚,喉嚨裏也發出一陣一陣嘶啞的咕隆聲。

 喬沫知道這是一口氣沒有提上來,她急了:“伯母我……”

 “我這一生做的最錯的事,就是五年前把你擋在了外面。”陸母緩緩開口,一個字一個字從喉嚨裏滾出來,帶着無限的悔意,“從那天起,我趕走你,同時也趕走了我自己的親生兒子,他那麼愛你,我當時卻看不出來,一心以爲小孩子受了一點情傷過幾天就好了,可是都已經五年過去了,我的兒子還沒有從我給他照成的傷害中走出來,我直到現在才明白……直到我快要死的這一刻才明白,我的兒子這一輩子都不會從那種傷痛中走出來了,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我……”

 每說一個字,陸母的呼吸就短一分,“想要他重新好過來,你就是她的藥劑,你才能復原他。”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喬沫靜靜聽着,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擊中了一樣,心裏格外的難受起來。

 “他這幾年一直在找你,去過很多地方,可是都沒有找到過你的人。”陸母的聲音又在沉寂的病房裏響起,“表面上他好像已經原諒我了,可是我心裏知道,他沒有,一直沒有真正的原諒過,他恨,恨我啊,恨我當年拆散了你們。如果不是我,他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小喬,嘉良每年你的生日他都會哭,他的錢包裏有一張你們的合影,好幾次我都看到他拿着你們的合影偷偷抹眼淚……我這個兒子從小就不愛哭,小時候脾氣倔,我的氣上來了,就會拿藤條抽他,可這小子,每次都是強忍着,一句求饒的話也不說,也不哭……所以當我看到他拿着你的相片哭的時候,我就知道是我這個當母親的害了他……”

 陸母斷斷續續的說着,神智也漸漸越來越不清,眼神更是越來越迷茫,有時候甚至一口氣都提不上來,胸膛沒了起伏,喬沫以爲她去了,結果陸母又緊緊抓緊了她的手,“小喬,答應我,照顧好嘉良,他的身邊除了你,就再也沒有任何人了……”

 喬沫嘴脣蠕動,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手背上一燙,有液體掉下來,她怔怔愣愣看過去,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竟然淚流滿面。

 陸母的呼吸聲也越來越微弱。

 “好,我答應您。”喬沫反抓住她的手,給出承諾,“我會一輩子都守在他身邊,不會讓他孤單一個人。”

 陸母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抓着她的手也鬆開,張嘴似乎要說話,微張的嘴脣卻在這一刻永遠的停止。

 喬沫在椅子坐了很久,才緩緩起身。

 ……

 陸嘉良注意力一直放在緊閉的病房門前,最後還是容言拉回了他的思緒,小容言問:“我聽喬慕媽媽說,你的媽媽要去另外一個世界了,是不是?”

 陸嘉良一怔之後笑了起來:“是。”

 “那你以後還能去看她嗎?”

 “不能。”

 “爲什麼?”

 “另外一個世界的距離很遙遠,遠到沒有車能去,我去不了。”

 容言驚訝的張大嘴:“原來這麼遠啊?”

 “是。”

 喬慕忍了半天,終於忍不住了:“笨蛋,陸叔叔的媽媽不是去另外一個世界,而是要死了。”

 “要死了?”容言更加的驚訝,“那你爲什麼不哭?”

 他想,如果是他的爸爸要死了,那他一定會傷心死的,但是這個人好奇怪,他的媽媽都要死了,他不僅不哭,還跟他們有說有笑的,一點都不傷心的樣子。

 陸嘉良也被他的問題問住,是啊,他爲什麼不哭?哭不出來?還是不想哭?還是心裏早就有了準備,所以真的到了這一天,他沒有眼淚流出來。

 病房的門這個時候打開,喬慕從椅子上下來,走過去:“媽媽。”

 陸嘉良擡頭看過去,果然看到喬沫正從病房裏出來。

 他起身過去,發現她眼睛有些紅,表情也有些僵硬。

 身體一僵,陸嘉良看了一眼病房的門,嘴脣抖動,他開口,聲音嘶啞:“去了?”

 喬沫擡眸,看到他眼底一閃而逝的悲傷,他問的不清不楚,喬沫卻懂他的意思,她‘嗯’了一聲,“去了,你要……要不要進去看看?”

 扯扯嘴角,陸嘉良搖頭:“不用。”

 喬沫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沒有說成。

 “她跟你說了一些什麼?”陸嘉良靜靜問。

 “沒說什麼,就臨終前的一些遺言什麼的,你母親怕我不原諒她,所以……”喬沫避開他的眼神,下意識不想跟他說在病房裏發生的一些事。

 陸嘉良並沒有追問,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很快就有醫生和護士過來了,最後檢查了一遍陸母的身體機能之後,才讓人把屍體推了出去,陸嘉良從始至終都沒有進病房,他一直站在喬沫身邊,看着裹着白布的陸母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被人從病房裏出來的時候,陸嘉良身體一震。

 就算心裏有恨,可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心底還是會有巨大的悲傷籠罩着他。

 身體突然一暖,他突然被喬沫整個擁進了懷裏,喬沫緊緊抱着他,擡手在他背後輕撫,聲音緩緩說:“想哭就哭出來吧。”

 陸嘉良眼睛痠疼的厲害,像是有什麼東西要掉出來一樣,他閉上眼睛,努力把那份酸澀之意壓下去,好半響後才睜開眼睛,就看到病*漸漸消失在他眼前。

 終於還沒有忍住,他擡起手同樣緊緊的回抱住了喬沫。

 從此,他的身邊就真的只有她一個人了,他不願在鬆手。

 容承慎一來的時候,就看到兩個人刺眼的擁抱在一起,喬沫並沒有推開姓陸的,反而還緊緊的抱着他,兩個人親密如同戀人,只顧互相擁抱,彷彿當其他人不存在。

 心裏原本就熊熊燃燒的火焰‘騰’的一下冒了出來,容承慎止不住的怒氣上涌。

 “爸爸!”

 容言扭頭看到了他,歡快的叫了一聲,從椅子上下來,直接往他這邊跑。

 喬沫一愣,擡頭看過去,果然看到了容承慎不動聲色的站在遠處,他的臉隱在陰影裏,五官晦暗不明,看不出他什麼表情。

 喬沫淡淡收回眼神,不慌不忙。

 死丫頭!

 膽子越來越肥了!

 容承慎怒不可遏,看到他來了,竟然還能抱着那個野男人,故意做給他看的是不是?

 擡手在陸嘉良的背上拍了拍,“你先鬆開我。”

 陸嘉良卻緊緊抱着她,不願意鬆開,“他來了你就要離開我了嗎?”

 喬沫:“……”

 好在陸嘉良說完這句話,最後還是鬆開了她,喬沫得到自由,鬆了口氣,容承慎這個時候也正好走了過來。

 他在他們面前站定,挑挑眉:“繼續抱啊,當我不存在。”

 陰陽怪調的語氣的,明顯是在諷刺她。

 喬沫白了他一眼,沒有理他。

 陸嘉良站在喬沫身邊,淡淡出聲:“容先生來的正是時候,我還擔心小喬等一下回去帶兩個孩子不方便,現在有容先生過來了,那我就放心了。”

 喬沫有些錯愕,沒想到陸嘉良竟然會說這樣的話,她還以這兩個男人見面,不是你打我,就是我揍你,她可沒有忘記上一次兩人在商場裏打架的畫面。

 這次的陸嘉良怎麼那麼大方?

 這裏有什麼貓膩嗎?

 喬沫狐疑的看過去,陸嘉良衝她笑了一笑:“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這是你以前常跟我說的話。”

 臉上一下子燒紅了起來,這確實是年輕時的喬沫說的。

 那個時候愛讀詩,這句又經典,她跟陸嘉良又不在一個學校,每次他說他想她,她就把這句話拿出來搪塞他。

 沒想到這麼多年了,他竟然還記得。

 並且還拿出來刺激她,喬沫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太沒臉見人了,旁邊卻有一道熾烈的的目光盯在她身上,逼得她不得不擡頭看過去。

 是容承慎。

 他面無表情,冷冷看着她。

 喬沫掃了他一眼,沒有理他,收回了眼神。

 陸嘉良看着他們的樣子,勾勾嘴角,突然擡手揉了揉了喬沫的腦袋,動作親暱:“回去吧,我還有事情要忙,今天也沒時間陪你。”

 喬沫下意識的去看了一眼容承慎,生怕他生氣突然出手,然而他並沒有,他靜靜站着,冷眼看着,沒說話,也沒動作。

 “那,我們先回去了。”

 喬沫吃不準他的心思,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可陸嘉良這樣態度親暱,讓她也有些消受不了,她往旁邊挪了挪,躲開他的手。

 陸嘉良彷彿沒有看到她躲閃的態度一樣,很自然的放下手,對着兩個小家夥說再見。

 喬慕有禮貌的揮手:“陸叔叔再見。”

 “乖,改天見。”

 “好。”

 容承慎站在一邊,看他們其樂融融的樣子,臉色又陰沉了幾分。

 喬沫見他神情越來越不善,似乎忍耐已經快要到了極點,她立刻牽了喬慕的手,轉身就要走:“那我們先走了,你……節哀。”

 陸嘉良點頭。

 容承慎冷嗤一聲,什麼話也沒有說,掉頭就走。

 喬沫看着他的背影,翻了個白眼,帶着孩子跟上去。

 幾個人快要出去的時候,陸嘉良突然開口:“容先生。”

 打前頭走着的容承慎挑眉,他還有膽子叫他?

 回頭看過去,容承慎冷睨着他,“有事?”

 “沒什麼大事。”陸嘉良低眸一笑,意味深長說道,“容承凜是你大哥吧,改天你見到他了,幫我問聲好,就有故人想見他一面。”

 容承慎皺眉,姓陸的竟然認識他大哥?

 還是什麼故人?

 這件事他一點也不知道,鋒利的眉頭蹙起,容承慎開口正要說話,陸嘉良卻已經轉身走開了。

 回去的時候,容承慎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他大哥跟陸嘉良是什麼時候認識的?又是怎麼認識的?在醫院裏看陸嘉良的那個樣子,彷彿他們很早之前就認識了。

 他陷入沉思,車廂裏極靜,喬沫好幾次側頭看過去,他面無表情,更本猜不出來他是生氣還是什麼的。

 最後還是容言開口打破了沉寂:“爸爸,你是怎麼找來的啊?”

 收回思緒,容承慎放下心裏的疑慮,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兒子,又淡淡的瞟了一眼喬沫,“爲什麼不帶手機?”

 意識到他跟自己在說話,喬沫剛想回話,又一想到她在家裏跟他吵的架,她現在氣還沒有消呢,她那樣求他,他都還要跑去找安心,她心裏越想越憋屈。

 所以他開口詢問她問題,她都不想回答他。

 一直得不到答案,等紅燈時容承慎轉頭看她,她一張小臉白希透明,側臉的線條柔美好看,她沒看他,正扭頭看着窗外,還在跟他生悶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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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着孩子們的面,容承慎不好發作,眸色深了深,他沒有在說什麼,啓動車子離開。

 回到家裏,兩個人依舊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喬沫跟孩子們在客廳裏玩遊戲,期間給喬薇打了一個電話,問她這幾天過的怎麼樣,那丫頭是個死宅,給她打電話的時候,還沒有醒,迷迷糊糊的接了電話,問她是誰。

 喬沫說了她一頓,讓她快點起來吃飯後,就收了電話。

 客廳裏沒有看到容承慎的影子,她收回視線,正好看到喬慕在看她,好像心裏的小心思被人撞破了一樣,喬沫有些不好意思,揉揉他的臉頰:“看我幹什麼,玩你的遊戲。”

 喬慕:“……媽媽你在找容言的爸爸嗎?”

 “誰找他啊,沒有!”

 “可是我剛纔看到你好像在找什麼東西一樣……”

 “沒有沒有,兒子你看錯了。”

 容言的心思全在遊戲上,這個時候也抽空問了一句:“喬慕媽媽,你是不是跟我爸爸吵架了?”

 “……沒有啊。”

 連這個孩子都看出來了嗎?

 “既然沒有吵架,那爲什麼你跟我爸爸一句話都不說,我跟別人吵架了,就是跟他一句話都不說的。”容言擡頭,一雙眼睛黑漆漆的,亮而大。

 喬沫被他問的無話可說。

 就在這個時候,容承慎從臥室裏走了出來,也不知道他聽到了多少,開口,解救了喬沫的尷尬:“我和你媽沒有吵架,不信你問她,是嗎?”

 他聲音很沉,眼神也很幽深,直直看着她的眼睛。

 容言被他直接的一個‘媽’字給震住,臉突然燒紅了起來。

 喬沫看着他的眼睛,不知道他是在求和,還是在給臺階她下,她抿了抿嘴角之後,才說:“是,我們沒有吵架,你們兩個小家夥不要擔心。”

 “我們才沒有呢。”容言紅着臉嘟噥了一句,低下頭繼續去玩遊戲。

 “喬沫,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容承慎留下這句,然後轉身往偏廳裏走。

 喬沫想了想,起身跟上。

 他們兩個都是成年人了,不管有什麼事,當着互相的面說開了就好,沒必要藏在心裏。

 來到偏廳,容承慎站在窗子邊上,看着窗外好像在想事。

 “有什麼事?”

 她看了他一會兒,見他一直想的入神,好像沒有注意到她已經過來了,喬沫這才開口打斷他的思維。

 容承慎側頭看她,指了指邊上的沙發上,喬沫走過去坐下,容承慎在她邊上坐下,好半天後,才開口問:“陸嘉良是怎麼跟我大哥認識的?”

 他找她過來,說有話跟她,就是說的這個?!

 喬沫瞪大了眼,有些不可思議。

 “我給我大哥打電話,他現在人應該是在部隊,所以沒有打通他的電話。”容承慎沒注意到她的表情變化,擰眉又接着說,“陸嘉良不可能無緣無故說那樣的話,所以我想知道他是怎麼跟我大哥認識的。”

 喬沫‘呵’的一笑,“你要說的就是這個?”

 容承慎一愣,“你以爲我想跟你說什麼?”

 “安心的事。”

 “她現在很好,也沒什麼事,你要是想聽,我等一下可以說給你聽。”

 喬沫定定看了他半響,片刻後搖頭失笑,不想跟他在說下去,她起身就走,容承慎怔了一怔後,起身,拉住她。

 喬沫甩手:“放開我!”

 她的聲音驟然拔高,已經是滿臉怒氣,容承慎不知道她這怒意從何而來,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爲什麼生氣?”

 喬沫瞪了他一眼,“連我爲什麼生氣你都不知道?”

 “不知道。”

 “……”

 “你不說清楚,我真的不知道。”

 其實仔細算算,容承慎的戀家經歷爲零,他以前跟安心在一起,從來沒有像現在跟喬沫在一起這樣,需要付出那麼多的時間和心血來瞭解一個女人,來猜她心裏究竟想了些什麼。

 “我們之間有問題你還沒有發覺嗎?”喬沫直接把心裏的委屈的朝他發泄了出來,“我還在生你不顧一切跑去找安心,你卻覺得這沒有什麼大不了,好像一點也不關心我心裏究竟是怎麼想的,反而問起了陸嘉良和你哥哥的關係,他們是什麼關係我怎麼知道!”

 容承慎挑眉:“這麼說,你真不知道陸嘉良是怎麼認識我大哥的?”

 “不!知!道!”

 幾個字從喬沫喉嚨裏滾出來,她說的咬牙切齒。

 容承慎一把將她拉進懷裏,抱住了她:“別生氣了,以後你不同意我見她,我絕不會見。”

 明知道掙扎不會成功,喬沫都懶得掙扎了,面無表情:“容承慎,有些事必須要你心甘情願才行,如果你沒有下定決心,不管我怎麼說,你都不會做到真正的放手。”

 “我有沒有真正的放手,你難道感受不出來?”

 “……你所謂的真正放手,是她一叫你,你就會跑到她身邊,還因爲怕刺激到她,擔心她,而一直對她溫柔以待。”

 他的溫柔她只想一個人佔有,而不是把他的心分成兩半,一份留在她這裏,另一份放在安心那裏。

 如果是這樣,她情願不要這份溫柔,和他的心。

 容承慎皺眉,用力抿緊嘴角,這些在他心裏更本都不是事,在她心裏卻無限放大,到底是他做的太過份,還是她大驚小怪。

 ……

 晚上八點,容承慎還是沒有回來,喬沫看了看時間,哭笑一聲扯扯嘴角,白天跟他在偏廳說了那些話後,他就沉默下來,一句話也沒有。

 之後接下來的幾個小時,他都沒有跟她說過一個字。

 後來不知道誰給他打了個電話,他接了就走了,一直到現在。

 安心?

 她又是哪裏不舒服,所以給他打了電話,他又一次去她身邊了嗎?

 洗完澡的喬沫躺在*上看着天花板,第一次認真仔細的思考起他們的未來,她以爲經歷了上次的車禍事情後,她開看了一切,就算他對安心好一些,她也是能接受的。

 可是後來她發現,不能,心裏會有顧忌,會有不滿,會有小情緒,會有猜疑。

 她做不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看着他跟安心單獨在一起。

 既然抓不住,那就揚手鬆開。

 或許兩個人真的沒有緣分,此生註定不會在一起。

 酒吧。

 “哥,你少喝點。”

 霍澤打電話叫他出來只是想拉出來散散心,更本沒有想過他會同意,但是沒有想到,他一個電話打過去,他二話不說就出來了,然後一直喝酒喝到現在。

 到底是他在散心,還是自己在散?

 眼看着他又拿起一瓶酒仰頭就要灌,霍澤立馬攔了下來:“在喝下去今天得醉死在這裏,我今天也喝了酒,我先說了,我不能送你回去的。”

 容承慎沒有理他,只是冷着眼看了他一眼,示意他鬆手。

 平時霍澤早就被他這種表情給唬住了,今天卻不願意撒手,“是我叫你出來的,就要對你負責。”

 容承慎皺眉,用力抽了向下,還是沒有抽霍澤手裏的久瓶,他鬆開手不在堅持,索xin不喝了。

 整個人往沙發後靠去,寬大的身體陷進柔軟的沙發裏,他擡手覆蓋在眉心上。

 唱完歌的裴顥放下話筒走過來,用胳膊撞了撞霍澤:“他怎麼了?”

 霍澤搖頭,“一來就喝酒,啥話也不說,估計是有心事。”

 “男人喝酒無非就是爲情,還能有什麼心事。”

 “爲情?爲誰的情,安心的,還是喬沫的?”

 裴顥在一邊坐下,伸手想要去喝酒,霍澤攔了下來,“你別喝了,我哥醉成這個樣子,估計等一下需要你送他回去。”

 裴顥想想也是,就把手縮了回來。

 “估計不是安心的。”

 “啥?”

 霍澤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麼意思,“你覺得我哥跟喬沫吵架了,所以出來喝悶酒?”

 “嗯,差不離吧,這麼些年,你見過他這樣嗎?就連當年安心去世的時候,他知道消息也沒有這樣過吧?”

 霍澤眯着眼睛想了一想,好像是,當年安心去世,他一滴酒都沒有沾過,只是把自己投入到工作裏去,成天成天的忙,容氏也在那幾年裏從一頭幼獅突飛猛進的成爲一頭傲視羣雄的獅子。

 裴顥踢了踢容承慎,覆蓋在眼睛上的手拿開,容承慎的頭靠在沙發上,沒有起身,淡淡的斜睨了他一眼:“說!”

 “你有什麼不舒心的事說出來我們可以給你開導開導,否則自己一個人悶在心裏也想不出法子,那更加的難受。”

 雖然醉了,可容承慎頭腦很清楚,“想打聽我的*你就直說。”

 裴顥:“……”

 真跟個千年老狐狸似的。

 聳了聳肩,以爲這事應該是成不了,裴顥也不打擾他,想要繼續在回去嚎兩嗓子,這個時候容承慎卻突然開了口:“怎麼去哄一個生氣的女人開心?”

 剛起身,一聽到這話,裴顥立刻坐了下來:“買花,買衣服,反正就是種買買買,把錢砸過去,對方一定會高興。”

 容承慎面無表情看着他,“這招對喬沫也有效?”

 裴顥一副‘我果然沒有猜錯’的表情,“當然,我剛纔說的那些,只限於一般的普通情侶,你跟喬沫關係不一樣,連兒子都有了,這些對她估計就沒有效果了。但是……”

 說到這裏,裴昊故意停了一下,在容承慎快要失去耐心的眼神裏,他又重新說:“但是她也是個女人啊,對這些肯定都是有好感的,所以送一些,加上你承心的道歉,一定會有用。”

 容承慎眸子深了深,真的有用?他怕到時候喬沫會將他送的東西給扔出去。

 “不過話說回來,你到底怎麼惹她生氣,需要這麼煩悶?”裴顥指指茶几上的空瓶子,“你這喝了不少,胃受得了嗎?”

 “沒事。”容承慎渾然不在意的樣子。

 裴顥知道他有胃病的事,還是有些擔心的。

 “裴顥,有件事我想問問你。”

 容承慎一直以爲都跟一個鋼鐵俠一樣,從來不會求人,現在突然開口向裴顥‘求救’,裴顥如何不嚴正以待,幾乎是立刻,他坐直了身體,道:“你說。”

 遲疑片刻後,容承慎才開口說:“我是不是對安心太好了?”

 裴顥錯愕的眨了眨眼,“什麼?”

 “喬沫很生氣我對安心的態度,她覺得我對安心太好,不應該她一有什麼事,他就應該立刻跑過去幫她,這樣對她來說,很不公平,而且我的態度,也很讓她傷心……”

 裴顥沒想到他會問這樣的話,半天後才慢慢消化,“這是喬沫跟你說的?”

 “算是。”

 “我覺得吧,你對安心算不上多好,也沒跟她搞過任何*,但是喬沫卻很生氣,那是爲什麼呢,只有一個原因。”

 容承慎坐直身體,“什麼原因?”

 “她缺少安全感。”

 容承慎皺眉,“安全感?”

 一副不明白的樣子。

 裴顥撫額,他忘記了,容承慎這廝的戀愛經歷,幾乎爲零。

 “我打個比方,喬沫有前男友麼?”

 陸嘉良。

 一看他冷下來的臉,裴顥就樂了,“看來是有了。如果喬沫跟你在一起,經常跟他前男友聯繫,你會不會生氣?”

 她敢!

 容承慎點頭。

 “那如果你經常安心在一起……”

 “沒有經常。”

 “好,如果安心一有事,就怕你叫走,並且你也立刻就趕到她身邊去,你覺得喬沫會覺得有安全感?她會覺得自己的男人好像不是自己的,另外一個女人隨便一叫,他都會找過去,這樣會讓她沒有安全感。同理,如果喬沫的前男友一找她,她立刻扔下你去找他,你生不生氣?會不會覺得她的心不在你這裏,她還是喜歡她前男友的?那樣,你有安全感嗎?”

 容承慎沉默下來,似乎慢慢懂了一些。

 “肯定沒有,會時時覺得,她可能下一秒,或者某一天,她就會離開你。”

 容承慎擡眸看過去,聲音沉了幾分:“我喜歡她,不喜歡安心。怎麼樣,才能讓她覺得,她是有安全感的?”

 裴顥被他一句‘我喜歡她,不喜歡安心’給震得半天都回不過神來,他沒想到容承慎已經能輕易說出這樣的話來了。

 那麼是不是就代表,過去的事,以前的事,他都已經開始漸漸放下了?

 “說話。”

 “哦。”裴顥回神,脫口而出,“。”

 給她安全感。

 容承慎細細琢磨這句話,似乎想到了什麼似的,眼神一點一點亮起來。

 他‘唰’的起身,“我們走。”

 “呃,去哪裏?”

 “回去。”

 “回……回哪裏啊?”

 “我喝了酒,不能開車,你送我回去。”

 “……”

 原來是讓他去當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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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小夥伴們端午快樂,玩的開心,吃的開懷~

 一萬字,不許嫌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