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能吃
溫斯璟聽著鬱爾穆的話，側頭看著她半晌，心口像是堵了一大團棉花，透不過氣，又軟綿綿的反駁不了。
畢竟…小姑娘說的沒錯。
她去溫氏實習，就跟其他的應試者一樣，都是希望今後能有個好的工作，好的前途，跟他有什麽關係，又有什麽理由非得跟他說呢？
鄰居而已。
溫斯璟被噎了一下，轉過身子看著前面閃爍的黃色交通燈，有些無奈，又有些鬱悶的隱隱嘆口氣。
反觀鬱爾穆，偷笑了一下，開口：「逗你呢。」
果然還是上了年紀吧…真是不經逗。
綠燈。
溫斯璟啓動車子，抬眼在後視鏡看了自顧自沾沾自喜的鬱爾穆一眼，沒說話。
……
車厢裡瞬間陷入一種詭异的安靜，連帶著空氣都帶了幾分尷尬。
車子穩穩的往前開，沒過幾分鐘…
鬱爾穆有些坐不住了。
她鼓了鼓雙頰，偷偷瞄了身旁認真開車的男人一眼，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是有點過分了，畢竟作爲自己的鄰居，人家也只是關心自己一下而已。
而她剛剛說的話，雖然是在開玩笑，但好像也確實是有些傷人的。
「那個…」鬱爾穆指尖蹭了蹭身前的安全帶，側身看溫斯璟，眨眨眼認真强調，「我剛剛那麽說真的只是開玩笑的。」
溫斯璟聞言，聽出來她語氣的轉變，嘴角幾不可察的往上抬了抬，隱著笑意，目視著前方，淡淡的「嗯」了一聲。
完全是以一種受害者的語氣，在應她的話。
他抬眼從後視鏡偷偷瞄鬱爾穆，果然見小姑娘皺著小臉，眨著眼看他一臉的欲言又止。
小孩子。
溫斯璟眼裡盛了笑，面上依舊不動聲色。
「沒放假之前，我跟同學往你們公司投簡歷的時候，還不認識你，過了初試之後雖然認識你，但是我想著萬一給你說了，你看在我們鄰居的份上，讓我走後門怎麽辦？」
小姑娘說著，自顧自搖搖頭。
「我對我自己有信心，不需要走後門。」
這才是她沒跟他說的真正原因。
溫斯璟聽見她這麽一說，想著今早在簡歷上看到的，絲毫不懷疑她話裡的真實xin。
溫氏招人嚴格是衆所周知的事，好多人更因此望而止步，她足够優秀，自然對自己能够拿到在溫氏的實習機會，有著十足十的信心。
她不是他公司裡的人，對他不瞭解，自然也不知道他用人之嚴格，別說是鄰居，就是他的親弟弟，只要沒能力，他也絕不鬆口。
可相反，如果是人才，他也會想盡一切辦法，把對方攬到自己旗下，就像他弟弟溫斯琛，他對投資方面的天賦，即使是他也不能不佩服，所以即便他對商場之間的那些事再厭惡，他也軟硬兼施的把他留在了公司裡。
溫斯璟這才發現，鬱爾穆平時雖看起來很小孩子氣，但人，心高氣不傲。
對自己的能力有足够的認識，所以從未想過要借助什麽外力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這點倒是讓溫斯璟有些刮目，現下像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有太多的人爲達目的，想盡辦法走「捷徑」，她倒好，反而對他這個「捷徑」敬而遠之。
……
半天沒聽見溫斯璟回話，鬱爾穆側頭苦著臉看他:「你不會真的生氣了吧？」
聽著她可憐兮兮的聲音，溫斯璟沒忍心再裝下去，回她，「沒生氣，」頓了兩秒，故意道:「我一個大男人跟你一小女孩生什麽氣？」
鬱爾穆:「……」
「……我不是小女孩。」她睨他一眼，有些氣鼓鼓的抿了抿嘴角。
還說沒生氣，明明知道她不喜歡被人說小女孩，還偏要這麽說她。
溫斯璟嘴角隱著笑，沒應她的話。
鬱爾穆扭頭看窗外，也不再說話，忽然之間，剛剛那詭异的尷尬又在車厢裡彌漫開來，只是還不待鬱爾穆適應，更讓人尷尬的就來了……
她捂著咕嚕嚕叫個不停的肚子，尷尬的收回看著窗外的視綫，衝著溫斯璟笑了笑，解釋:「下午太忙沒顧得上吃飯。」
溫斯璟倒是沒笑，反而側頭看她皺了皺英挺的眉。
接著打轉向燈拐彎，停在一家小店門前。
「這是要……？」鬱爾穆看著店招牌上蒼勁有力的「宵夜」二字，有些不確定的扭頭看溫斯璟。
吃宵夜？
溫斯璟熄了火，拉起手閘，眼睛在她的肚子上瞄了兩眼，抬眼看她，「不是餓了？」
是餓了，可是——
鬱爾穆拉住準備下車的溫斯璟，在後者回頭看她時，訥訥的開口問他:「這頓飯你是以領導的身份和我吃還是鄰居的身份？」
「有區別嗎？」溫斯璟挑眉看她，有些想笑。
吃個飯還要確定下身份？裡外不都是他一個人。
「當然有區別了，」鬱爾穆一臉認真的看他，「如果是以領導的身份，那我是要想辦法拒絕的，萬一在飯桌上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讓老闆記得了，可是會有讓我回家吃自己的隱患。」
好不容易爭取到的實習機會因爲一頓飯打了水漂，不划算。
「那要是鄰居呢？」
溫斯璟笑著反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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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居就比較好說了，說話不用顧及太多，一言不合大不了搬家換個地方住而已。」
她聳聳肩，看他。
「那工作丟了不也是可以重新換一個的事？」
「話雖是這麽說，但是在東城，我這個專業除了溫氏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了。」鬱爾穆話接的毫不猶豫。
藍氏集團的規模雖跟溫氏不相上下，可兩家企業所涉及的行業不盡相同，機械製造和航運，顯然是溫氏的天下。
溫斯璟忍不住笑，可看著小女孩一臉的認真，又收了笑，反問，「現在是上班時間還是下班時間？」
鬱爾穆頓了一下，眨眼回他，「下班。」
溫斯璟挑眉，「所以你說我現在什麽身份？」
鬱爾穆眯眼笑，「鄰居。」
溫斯璟抬了抬下巴，也笑，「下車吧。」
鬱爾穆應一聲，打開車門跳下去，瞬間又回到了溫斯璟前幾次在小區裡看見的那個小女孩模樣。
看著一邊倒著走，一邊給他說著話的鬱爾穆，溫斯璟握住她手臂，提醒，「不要倒著走路，後面有臺階。」
鬱爾穆應一聲。
聽話的轉過身，上了臺階，準備進去時，抬頭看一旁幫她掀著簾子的溫斯璟，認真的說了一句:
「一會兒不要被我嚇到了。」
看著溫斯璟不解的看她，她眨眨眼，非常認真的强調——
「因爲我真的真的很能吃。」
作者有話要說： 璟叔叔:再能吃我也養得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