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打擊
人事部不僅送過來了名單，還把新招的十九位實習生的個人簡歷都一幷送了過來。
甚至是人事經理親自送過來的。
人事經理呂凱跟著溫斯璟的時間不算久，是去年上一任老經理退休時親自給溫斯璟舉薦的，老經理是溫斯璟父親在位時的老員工，爲人處事都值得敬仰，他舉薦的人，溫斯璟自然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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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雖然年輕，但畢竟是老經理手把手教出來的，專業能力和業務能力都不錯，溫斯璟很滿意。
呂凱上任時，溫斯璟當時隻强調了一句話給他——不借職位之便招攬裙帶關係，爲公司招些真正的有用之人。
這一年來，他始終記得這一點，從未敢逾越。
只是——
呂凱看著面前認真翻閱著簡歷的溫斯璟心裡像是敲著大鼓似的，緊張的口乾舌燥。
「溫總，那個…」
呂凱看著溫斯璟想說什麽，被後者抬手打斷，他只好閉上嘴，假裝泰然的繼續站著。
翻到第十一份簡歷，看見「鬱爾穆」這個名字和一旁藍色襯底的一寸照片時，溫斯璟才真的確定，自己的懷疑沒有錯。
剛剛在茶水間聽到的那個招人喜歡的小姑娘，真的是住在他樓上，每次見他都笑意盈盈，而自己又時不時總想起的那個小丫頭。
溫斯璟認真看著她在簡歷上的各種信息，不得不說，簡歷很漂亮，不管是在校的學習成績，社團活動，還是校外的公益活動，專業比賽，不僅豐富多彩而且優於常人。
絕對是各個公司爭相想要的人才，至少簡歷看起來是這樣。
上周看見她，她說正在等複試通知，他本想問是哪家公司，可還沒待他張口問，這丫頭「大叔」都叫了出來，如果問了，還指不定怎麽著呢，溫斯璟在心裡想著。
可哪裡想過居然是他自己的公司，嘴角不自覺得揚了揚，沉浸在此消息裡的溫斯璟，自己都沒發現自己因此而鬆了一口氣。
……
呂凱剛剛還緊張的口乾舌燥，可看溫斯璟看著手裡的簡歷，表情越看表情越滿意，甚至嘴角都揚起來淺淺的弧度，反而看得呂凱一臉蒙圈了。
溫斯璟對於公司招人這件事從未關心過，或者確切一點說，是從未干涉過，只要用了你，我就全然的信任你，這是公司高層都知道的事，也因此大家勤勤懇懇工作，從不敢怠慢讓他失望。
呂凱一直以來也是這樣，可是，人才可遇不可求，雖然李天聞是他未婚妻的親弟弟，但也是個成績優异的好學生，最重要的是他也是按照公司流程一步步過關斬將成爲正式實習生的。
可就算如此，也不代表被人知道之後不會有人詬病，拿這層關係來找麻煩。
商場上的爾虞我詐，幷不是你不找麻煩，麻煩就不來找你的。
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自己提前跟溫斯璟說一聲比較好。
「溫總，這次的實習生…」
呂凱剛開口，就看見溫斯璟把那一沓簡歷收到桌上的文件架子上，對著他擺擺手，「沒什麽事，你先出去吧，一會兒我讓胡秘書把簡歷給你送回去。」
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呂凱看著已經開始批閱文件的溫斯璟，也不好再開口打擾，拉開門，出去了。
溫斯璟八點半從從公司出來，到樓下停車場時幷沒有馬上開車離開，而是坐在車裡好整以暇的看著公司大門，認真注視著從裡面走出來的每一個人。
設計部最近在趕制一套工廠的自動設備圖紙，每天都要加班到很晚，鬱爾穆剛到公司，又是實習生，領導沒走的時候，她也絕對不可能會提前離開。
這也算是職場一個不成文的規矩了。
自從上午從人事部那裡確認了是鬱爾穆之後，溫斯璟心裡已經不下千百遍想要到樓下的設計部去看看，可每次都抑制住了。
爲什麽要下樓去看？看到了又如何呢？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因爲以前從未有過這種感覺，這種迫切想要看到一個人的感覺。
最後理智戰勝衝動，忍住了。
溫斯璟記得，上周兩人「自我介紹」的那天，也就是她告訴他，知道他是誰的那天，她說在等公司的複試通知，也就是說，當時她就已經通過溫氏集團的初試了，却沒跟自己說。
甚至最後通過了複試來溫氏上班她也沒給自己說，然而再想一想，人家爲什麽要給自己說呢？他又不是她的什麽人，人家小姑娘成績優异，而溫氏集團在東城是數一數二的大企業，來公司實習合情合理，有什麽必要非得給他說不成呢？
可是話雖這麽說，溫斯璟心裡還是彆扭，好歹兩人還是…鄰居呢。
既然知道他，跟他說一聲不也是順便的事嗎？
……
九點四十，溫斯璟終於看見自己等了一個多小時的人，從公司大樓走了出來。
即使加班到了這個點，小姑娘臉上依舊不見疲憊和怨念，一臉神采奕奕的和一旁一起的三男一女說說笑笑的往前走。
泡泡短袖的白色襯衫是娃娃領的，黑色的A字形短裙到膝蓋以上的十公分左右，脚上蹬著一雙簡單的平底小白鞋。
應該是因爲上班的緣故，她的穿著不像前兩次溫斯璟看到的那樣小孩氣，不過也沒有因此穿的很成熟，顯然她很明白自己適合穿什麽，也明白自己該穿什麽。
其中一男一女，溫斯璟能認出來，是設計部的兩個設計師，女的就是今早在茶水間說鬱爾穆招人喜歡的那個人，男的看著有些眼熟，但是記不清楚名字了。
兩個人出了辦公大樓之後直接跟鬱爾穆和剩下的那個男生打了聲招呼往另一個方向的停車場裡面走。
溫斯璟啓動車子，開著車緩緩從停車場出來，隔著一段距離跟在鬱爾穆和那個男生身後。
那個男生挺高，看著很年輕，也面生，估計和她一樣都是新到公司的實習生。
兩個人走到路口的時候，溫斯璟看著那男生對著鬱爾穆說了什麽，鬱爾穆對著對方笑眯眯的擺擺手，開口說了幾句話，說完指了指自己身後地鐵的方向，又指了指男生身後。
看樣子男生是在說送她回家，但是兩個人住的方向是相反的，所以鬱爾穆拒絕了。
男生又說了幾句話，看起來很堅持，溫斯璟看著鬱爾穆臉上有些遲疑的表情，臉色沉了沉，接著掏出來手機，把早晨剛存到手機裡的那個電話號碼找出來，撥了出去——
鬱爾穆正在頭疼的時候，一通電話拯救了她，她給站在自己面前的李天聞笑了笑，從包裡掏出來手機，看著屏幕上陌生的一串數字疑惑的眨了眨眼，接起來。
「我是溫斯璟。」
電話那頭的溫斯璟先自報家門，反倒把鬱爾穆到嘴邊的『您好，哪位』給噎了回去。
她楞一下，撇撇嘴，「哦」了一聲。
鬱爾穆不奇怪他會知道自己的手機號碼，倒是挺奇怪會這麽快就知道。
其他集團老闆也會對實習生這麽關注的嗎？
「時間晚了，我開車送你一塊回去。」
溫斯璟把車緩緩停到鬱爾穆身後，按了下喇叭，又閃了兩下車尾燈，對著電話那頭的鬱爾穆道：「我在你身後，上車吧。」
鬱爾穆倒也沒想拒絕，上班剛一個星期，不想跟同事「起衝突」，但是如果溫斯璟沒來，她大概真的會因爲拒絕李天聞送她回家，而跟他起衝突。
鬱爾穆雖然xin格好，跟什麽人都能打成一片，但好的有自己的底綫，自己住的地方除了蘇小燦和社團裡的幾個女生知道外，連他們班的同學都不知道。
大家只是知道她在校外住，但具體哪個小區幷不大清楚。
讓還不熟悉的男生送自己回家，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可李天聞看起來也很堅持，如果堅持到最後，勢必會鬧的不愉快。
所以這電話，可以說是很及時了。
鬱爾穆挂了電話，跟李天聞說了一聲，也沒等他回應，回過身小跑了兩步到車子的副駕駛，打開門，上了車。
「安全帶。」
鬱爾穆剛坐穩，就聽見一旁的男人提醒了一句，她系上安全帶，才抬頭看著隱在暗影下的溫斯璟笑盈盈的打招呼，「好巧啊，溫總也是剛下班嗎？」
溫斯璟看了一眼後視鏡，男生還站在路口的臺階上看著這個方向，他收回視綫，打燈，先上了路，才不冷不淡的「嗯」了一聲。
鬱爾穆側頭看了一眼溫斯璟，好像覺得哪裡有點奇怪，但是又有些不明所以。
可能是工作上有啥麻煩事吧…
看著好像有點不太開心，她聳聳肩，沒再開口。
既然對方心情不好，那還是少開口爲妙，這點道理她還是懂的。
安靜——
安靜——
好大一會兒後，紅燈。
溫斯璟踩下刹車，側頭看一眼在玻璃上自顧自玩著的鬱爾穆，忍不住開口，「你來溫氏面試的事，上次怎麽沒跟我說？」
鬱爾穆聽見，收回在車窗玻璃上亂畫的手，回頭看他，摸了摸耳朵，有些奇怪的反問：「爲什麽要跟大叔你說？」
溫斯璟：「……」
「我來溫氏上班，又不是因爲大叔你。」
溫斯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