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發佈時間: 2024-04-15 15:4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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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裝的

大半夜走錯樓層的, 估計也就只有醉鬼了。

溫斯璟在心裡想著。

今晚月色很亮, 月光從落地窗的薄紗窗簾灑進來,斜映著大半個客廳都沐浴著一層銀色的光。

溫斯璟借著月色到玄關, 在門鈴又響起來時,從猫眼往外看,這一看, 直接愣住。

反應過來後,快速的打開門, 看著懷裡抱著一堆東西, 臉色潮紅的鬱爾穆。

後者看見他, 踮了一下脚,傻乎乎笑的一臉沒心沒肺。

「Bingo~是我的大叔沒錯!」

溫斯璟扶住她有些站不穩的身子,聞到熏天的酒味,又低頭凑到她唇邊聞了聞,眉頭皺緊, 「你一個人回去喝酒了?」

鬱爾穆聞言大力的點點頭, 用力過猛, 頭有些暈, 閉著眼睛身子晃了晃,溫斯璟看著眉頭皺的更緊,打橫抱起她,進了屋子,勾著門把手帶上門。

懷裡的人哼哼唧唧的動來動去,溫斯璟不得已, 先就近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把人放到腿上,才看清楚她懷裡抱的一堆什麽東西。

啤酒,手機,本,筆……

溫斯璟拿她懷裡的東西想放到前面的茶几上,可剛拿起來啤酒,小孩就開始哼唧,摟著不撒手,拿本,也哼唧不放手,拿筆,也不行……

溫斯璟:「……」

信誓旦旦的說要上樓想事情,結果却自己把自己灌了個醉,這丫頭是真想氣死他吧?

溫斯璟深吸口氣,壓著脾氣輕聲哄:「把東西先放下來,我帶你去洗澡,該睡覺了,嗯?」

小孩聞言却把懷裡的東西摟的更緊。

他軟磨硬泡了半天,也不行。

鬱爾穆垂著眼,小腦袋靠在溫斯璟胸口一直搖頭,摟著東西,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

「寶貝乖,我們不能抱著這一堆東西睡覺,對不對?」溫斯璟還在試圖和她交涉,「先放到桌子上明天再拿好不好?」

小姑娘先是一聲沒吭,接著從他懷裡掙扎著坐起來,在懷裡掏了半天,掏出來一個筆記本和一支筆,嘟著嘴看著他一臉埋怨,「小燦今天找你要簽名,你爲什麽不給她簽,還拒絕她呢?」

溫斯璟:「……」

這忽然扯的哪跟哪。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鬱爾穆小臉凑到他跟前,因醉酒朦朦朧朧的一雙大眼泛著水光,在客廳裡淺淡的月光下,忽閃一下忽閃一下,掃的溫斯璟心癢,「而且她很早以前就給我說過,你是她男神。」

醉成這樣,居然還能把話說這麽清楚。

溫斯璟懷疑她是裝醉,可酒味是真的大。

他雙手捧著她的臉,雙眼盯著她的看,半天後——

好吧,是真醉了。

如果沒醉,估計不會扒著他的手一直凑過來想親他。

「乖,抱你去睡覺。」溫斯璟托著她後腰和腿彎。

還沒起身,鬱爾穆就跟個八爪魚似的,在身上扭來扭去,直叫喚,「不睡覺,不睡覺,不能睡覺,我還沒有跟大叔講故事呢。」

溫斯璟想說,大半夜的講什麽故事,可現在哪能跟個醉鬼說道理。

關鍵是小孩在他身上扭的他「火氣」都上來了。

「好好好,不睡不睡,我們不睡。」

溫斯璟把她往膝蓋上方抱了抱,剛上去,小孩又挪著圓臀挪下來,直接撞了上來。

溫斯璟咬著牙倒吸口氣:「………..」

小孩現在醉了,這會兒欺負她可就不是人了,他閉了閉眼想著。

免得她再火上澆油,他直接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壓著她大腿,不讓她再隨便動來動去。

鬱爾穆動了動,身子被桎梏著動不了,不高興了,表情委屈巴巴的看著他,撇著嘴,就要哭——

嚇得溫斯璟趕緊鬆了手。

小孩吸了吸鼻子,硬是把要流出來的眼泪瞬間給收了回去……

溫斯璟服了…

看來是真的不打算睡覺了,溫斯璟妥協,輕拍著她後背,低聲問,「穆穆要講什麽故事給我聽?」

小姑娘滿心還想著簽名的事,舉著手裡的本和筆可憐兮兮的看他:「可是你可以先幫小燦簽名嗎?」

他又不是明星,給人簽什麽名,所以下午蘇小燦給他要簽名的時候,他才一口回絕了,可顯然現在也沒法和她正常交流。

免得小孩一個不高興又哭給他看,溫斯璟利落的從她手裡接過來,掀開,簽字,合上。

沒再經過她的手,直接把本和筆扔到了茶几上。

小姑娘哼唧一聲,想凑過去拿過來,被溫斯璟握住雙手。

鬱爾穆掙扎了兩下,沒掙開,垂著眼看他握著自己的手,忽然發呆不動彈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沒開燈的原因,身上鍍著一層銀色月光的她情緒忽然變的很低,

溫斯璟像是才想明白,剛剛她那些小脾氣是怎麽一回事,小姑娘在不安,很不安,所以才會有些無理取鬧。

爲什麽?

是因爲想清楚了想要告訴自己的事?

不安什麽呢?

反正無論如何,他都是會一直陪在她身邊的那個人。

溫斯璟沒再說話,摟人到懷裡抱著,摸了摸她因爲醉酒微微發燙的小臉,在她鬢角安撫的一下一下親著。

小姑娘這會兒很安靜,靠在他頸窩像是睡著了一樣。

溫斯璟動作放輕,把她摟在懷裡的啤酒放到茶几上,又靜待了一會兒。

準備抱她起來時,忽然聽見她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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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

她聲音輕輕的,一點情緒都聽不出來。

溫斯璟停下手,應一聲:「嗯?」

鬱爾穆攀著他的肩,從他懷裡直起身子,透著月光看他雙眼,然後認真的,一字一頓的說了一句:「我爸爸是被我害死的。」

溫斯璟握在她腰間的手收緊,因爲她眼底雖儘量掩飾,却仍是難掩的不安和惶恐。

他看著她,好半晌都沒開口。

看小姑娘眼裡的不安越來越濃,溫斯璟才抬手捏捏她耳垂,輕笑一聲反問:「所以呢?」

鬱爾穆似乎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大眼眨了眨,表情困惑。

「你不害怕嗎?」

溫斯璟聞言,覺得好笑,「怕什麽?怕你嗎?」

他難道不知道他自己愛上的是個什麽樣的人嗎?

鬱爾穆却不覺得這有什麽好笑的,她皺著眉,想著以往知道這件事的那些人的反應,對著溫斯璟點點頭。

「我大伯說我是白眼狼,大伯母說我是鬱家的敗類,我以前的同學都會躲我躲的遠遠的,因爲我是一個連自己的爸爸都出賣,都害死的人。」

「除了鬱寒兮,沒人覺得我做的是對的,」鬱爾穆指尖捏著溫斯璟的睡衣領,「可是我也覺得自己沒有做錯。」

溫斯璟聽著從她口中淡然又冷靜的重複著別人對她的評價,心臟揪的緊緊的,白眼狼?敗類?這些年,她都是在這樣的謾駡中度過的嗎?

一個人?

溫斯璟心疼死了,抱緊她,「他們說的都不算數,大叔說的才是對的,跟大叔講講好不好?」

鬱爾穆摟著他的腰,額頭抵在他頸窩,安靜了一會兒,像是在想如何開口。

「初三畢業的那個暑假,我爸爸開車帶我和媽媽回鄉下給外公和外婆掃墓,回來的路上,和媽媽因爲一點小事吵了起來,其實都是我爸爸一個人在吵,吵到後來,還會動手,他脾氣不太好,而我媽媽xin子很弱,根本不敢說話的那種。」

「如果是平常,我都會當沒聽見,可那天不行,鄉下的路很繞,他越生氣,車開的就越快,我覺得太危險了,開口讓他開慢點,他不聽,連著我也一起駡。」

「後來,出車禍了。」

「撞了一個騎著電動車的人,那人帶著一個小女孩,當時事情發生的時候,我們三個人都懵了,我看見那個男人護著懷裡的小女孩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我讓爸爸下車去看,他什麽反應都沒有,可我準備開車門下去看的時候,爸爸却重新啓動車子繞過兩個人直接開走了。」

鬱爾穆收緊環在溫斯璟腰間的手手,閉上眼呼口氣出來,「我忘不了車子從他們身旁開過去時,那一地的血和小女孩哭喊著眼裡的乞求和無助。」

「我讓媽媽給醫院打電話,她剛拿出來手機,就被爸爸一把奪過去扔出了窗外,他說鄉下路上沒有攝像頭,只要我們不說,就不會有人知道。」

「可就算是這樣,那也是一條生命啊,」鬱爾穆扯著溫斯璟的睡衣,眼睫輕顫,「所以,回到家之後,是我自己偷偷報的警。」

鬱爾穆從溫斯璟懷裡抬起頭,看他,「我把前因後果都跟警察說了,他們把爸爸帶走,再後來,他被判了刑,肇事逃逸和故意傷害罪,他被判了九年,因爲後來那個男人是在被送到醫院的途中死掉的。」

「如果當時我們能及時送他去醫院,說不定他還是有救的呢?可是——」她一雙大眼裡溢滿愧疚,「晚了。」

鬱爾穆垂下眼,看被她捏在手裡的他的睡衣領,「再後來,大家都知道是我報的警之後,就開始駡我,大伯駡,大伯母駡,鄰居駡,認識不認識的人聽說了之後都開始駡,學校裡的人也知道了,大家覺得我這個人有問題,都離得我遠遠的。」

「我爸爸被判刑之後,進去沒多久就在裡面自殺了,大家都說是因爲我的原因,我爸爸才自殺的。」

「說我心狠,冷血,連自己的爸爸都出賣,說我是爲了報復爸爸一直不喜歡我才會報的警,」她搖搖頭,「我不是,雖然他不喜歡我但至少沒有動手打過我,雖然他一直嫌弃媽媽生不出兒子,可至少他也沒有因此去外面花天酒地找小.三,他可能不算一個好爸爸好丈夫,但至少不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壞人,殺人償命,是爸爸做錯了,他不應該逃跑,不應該放任被自己撞傷的人不管不顧的。」

「鬱寒兮說我做的沒錯,我爸爸犯了錯,就應該受到懲罰,可是,除了他沒有人是這樣覺得的,他們都覺得是我出賣了我爸爸,才會讓他被抓起來,被判刑,所以我爸爸才會受不了打擊自殺的。」

鬱爾穆停下,捏著溫斯璟睡衣領的手,掌心平鋪在他胸口上,抬眼看他認真的問:「大叔你呢?你也會覺得是我做錯了嗎?」

溫斯璟回看著她雙眼,把手放在她的小手上,握住,壓著她後腰凑上前親她,舔著她唇瓣,直到把她乾澀的唇弄的濕潤,才含住她的下唇在嘴裡輕咬。

他雙眼一直在看著她的,動作輕柔,用行動在給她答案,看到她眼裡的不安和忐忑一點點消逝,像往常一樣開始回應他時,溫斯璟才摟緊她,引著她主動探出小舌……

……

……

手什麽時候滑進她衣服裡的?溫斯璟不知道,只知道掌心下的柔軟,讓他愛不釋手,身體的每個細胞都好像在叫囂著想要她,想抱她。

可不行,還有問題沒有問清楚。

溫斯璟左手覆在上面沒有動,右手掌心在她後背安撫的拍了拍,低頭凑到她耳邊輕聲問她:「你媽媽呢?」

鬱爾穆儘量忽視他的一雙手,額頭抵著他下巴,閉上眼睛,唇輕啓:「我爺爺在我們那是個很有威望的老人,也很有錢,我大伯母xin子很烈,他不是很喜歡,一直想要一個聽話的好媳婦,媒人介紹了我媽媽,她不喜歡我爸爸,可當初我外公和外婆讓她嫁給我爸爸的時候,她不敢反抗,她嫁到鬱家的第二年生了我,我爸爸喜歡兒子,一直想要兒子,可是媽媽後面懷了三次都是女兒,我爸爸都讓打掉了。」

「她身體已經不好了,可我爸爸還想讓她生兒子,我拜托鬱寒兮買了避孕藥,把她吃的維生素偷偷全給換了,後來媽媽一直都沒再懷上,爸爸經常駡她沒用,她不高興的時候就會偷偷駡我,說我如果是個兒子的話,她現在就會好過很多了。」

鬱爾穆圈住他的頸,靠在他頸窩,第一次聲音摻了幾分委屈:「可是怎麽能怪我呢。」

溫斯璟下巴在她額頭上蹭了蹭,安慰。

「……我爸爸在監獄裡自殺之後,第二年我媽媽就改嫁了,嫁給了鄰省的一個做小本生意的,那人離婚後沒有要小孩,他對我媽媽挺好的,所以後來她冒險又懷了一個,是個男孩,今年應該滿三歲了。」

好一會兒,溫斯璟低聲問她:「你上次見她是什麽時候?」

「高中畢業,她剛懷孕的時候我去看她,也是那次,她給我說讓我以後不要去找她了,她現在過的很好,也有了自己的小孩,不想看到我想到以前的那些日子。」

「所以後來我就沒再去看過她了。」

「想她嗎?」他問。

鬱爾穆聞言在夜色裡擰了擰眉,「我不知道,就是偶爾想起來的時候會覺得有些難過,會想我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讓她那麽不喜歡我,我明明也是她的小孩。」

「不是你的錯,從頭到尾都不是,」溫斯璟掌心捧著她臉兩側,在月色裡看著她認真的强調,「做錯事的是你爸爸,所有的選擇都是他自己决定的,所有的結果也都是他應得的,是他們不瞭解你,不懂得珍惜你,不知道他們自己錯過了一個多好的寶貝。」

鬱爾穆看著溫斯璟,聽見他的話,忽然噗哧笑一聲,眼裡像是有泪光,她扒開他的手動了動身子,跨坐在他的大腿上,貼著他的唇喃著鼻音道:「這個世界上,恐怕就只有你一個人會這樣說。」

所以她才會愛上他。

這姿勢對於現在的溫斯璟而言太危險了,可現在好像也沒有什麽好顧慮的了。

鬱爾穆身上的短褲因爲姿勢又往上滑了幾分,雪白的雙腿在月色下更顯佑惑,溫斯璟一手托著她的腰,一手握著她大腿,微仰著頭被動的有一搭沒一搭回應著她的親吻時,忽然輕笑一聲,壓著她往下撞了兩下,在懷裡的人兒小聲輕銀時,啞著聲音笑:

「裝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