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盤口

發佈時間: 2023-05-17 17:3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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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訂好了房間之後,雲芍藥對宋明之說道:「你先回房間看書,明天就是府試了,我得買些乾糧給你帶進考場。」

 「給些銀錢讓客棧的跑堂去買吧。」宋明之不放心地說道。

 現在他對她萬分在乎,恨不得將她拴在自己身上。

 「無妨,跑堂哪有我心細?更何況,只有我知道你的口味呀,」雲芍藥笑盈盈地說道,「你回房間等我,我去去就來。」

 「面紗戴上,我怕有登徒子打你主意。」方才他們進來的時候,就有好些讀書人的目光落在雲芍藥的臉上了,這不由得讓他有些吃味。

 「登徒子要是敢打我的主意,那他們怕是活膩了,」雲芍藥噗呲一聲笑了出來,「你忘了我這一個多月的苦練了嗎?」

 「也是。」宋明之點了點頭。

 這一個月以來,雲芍藥日日五更就起,她不知從哪裡弄來了一本拳譜在練習,練得十分刻苦,不僅如此,她還自創了一排形狀古怪的木人樁,每日打木人樁都打得很狠,原本村裡有些男人想打她的主意,看到她打木人樁的狠勁之後,他們紛紛打消了心思,深怕一個不小心,自己沒將美人兒摟在懷裡,胳膊和腿倒是保不住了。

 雲芍藥練習的那本拳譜是她根據記憶畫出來的《八極拳》的拳譜,八極拳素有天下第一拳之稱,拳法兇猛剛勁,很適合作戰。

 而那些木人樁也是她根據記憶做出來的,這一排的木頭人包含了一百零八個招式,足以代替真人和她對招。

 雲芍藥出了客棧之後,從荷包里抽出面紗綁在了腦後,在街上尋找起了點心鋪子。

 不遠處,有人開了個盤口,正在大聲吆喝著:「來瞧一瞧看一看啊,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一文錢,你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要是壓對了,那就是翻倍的報酬啊!」

 那人站在一張高高的桌子上,吆喝得十分帶勁兒,桌子下面圍著一堆的人,正擠在一起下注,一個個唯恐自己手慢了似的。

 「我要押南山的陸公子,陸公子素有才子之名,他此番肯定能成為府試的案首!」

 「也就是你們南山人覺得陸公子能成為案首了,你們南山人那是坐井觀天,我們雲溪的周公子才是貨真價實的大才子呢!我押周公子!」

 「我押徐公子!」

 ……

 雲芍藥湊近一看,發現每張桌案的後面都有一排架子,架子上掛著一些木牌,每張木牌上都刻著一個讀書人的名字。

 這其中有十張木牌被塗成了紅色,其他的木牌都是原木色。

 「這十張木牌為什麼要被塗成紅色啊?」雲芍藥走過去問道。

 「這你就不懂了吧,萬金賭場在這裡開了一個盤口,讓大家下注賭誰能中案首,這呼聲最高的十個人的名字,被刻在了紅色的木牌上,這位夫人若是想要下注,直接看這十張木牌上的名字就可以了!」一個賭客解釋道。

 「那其他人呢?」雲芍藥問道。

 「其他人當中,也有十人開了盤口,他們的木牌就懸挂在紅色的木牌正下方,不過,買他們的人並不多。」

 「這是為何?」

 「這你就不懂了吧?」那位賭客見她問得認真,不由得也來了些解釋的興緻,「咱們滄州府可是南方的大州府,底下有郡城五個、每個郡城下面又有十幾二十個縣城,有些縣城比較富饒,讀書人多些、夫子水平高些,他們縣城的縣試案首就更有可能成為府試的案首;而有些縣城比較貧窮,讀書人不多、夫子水平也一般,他們那個縣城的案首的水平就可想而知了。」

 雲芍藥伸長了脖子瞅了一眼木架子上掛著的木牌,片刻后,皺了皺眉,繼續問道:「在我印象中,夷陵郡的清河縣也不算太窮吧?怎麼那紅色的十張木牌上沒有清河縣縣試案首的名字,紅牌底下的那十張木牌上也沒有清河縣縣試案首的名字?」

 「你是說那位姓宋的公子?」

 「你也聽說過?」雲芍藥有些驚訝。

 「咱們客棧好些人聽說過呢,是你們清河縣的讀書人說出來的,說是那位宋公子從未正兒八經地上過一天學堂,偏偏縣試中了案首,真是不知走了什麼狗屎運。」那賭客的語氣泛起了酸,無他,只因他也是此次來趕考的讀書人。

 「許是天資過人呢。」雲芍藥在說到他的時候,微微低下了頭,唇邊泛起了甜蜜的笑意。

 「呵呵,」對方冷笑了一聲,「不說了,不說了,反正也沒人看好他,各大賭場也不開他的盤口,夫人若是還想下注,還就趕緊的吧!今天可是最後一天了,別再觀望了,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啦!」

 「那好吧,」雲芍藥點了點頭,「那我也來試試運氣吧。」

 「夫人,買南山陸公子吧!相信我的眼光,准沒錯!我們南山可是科考大縣!這幾百年來出過三十幾個舉人、四個狀元呢!」

 雲芍藥笑而不語。

 這時候,站在桌上的人朝雲芍藥喊了一句:「這位夫人,您要下注呢?趕緊的吧!咱們萬金賭場開了二十個盤口,任君挑選!」

 「我想買宋明之!」雲芍藥高聲說道。

 「哪個宋明之?」對方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就是清河縣的宋明之啊!」

 雲芍藥的話好似一石激起千層浪,人群中頓時想起了一片議論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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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明之?這人誰啊,沒聽過啊!買他不是賠本嗎?」

 「你連宋明之都沒聽過么?我們已經在滄州府住了十幾天了,關於宋明之的事情都聽清河縣的學子說爛了!說是他們清河縣的那個案首,那可真是匪夷所思,從小到大從未正兒八經地上過一天的學堂,偏偏在縣試的時候中了案首!而且,他可年輕了,好像今年才十九吧!」

 「呵呵,這還真是奇了!不過他能中縣試的案首又如何?府試跟縣試又不一樣,想要在一千七百多名學子中,再次脫穎而出,以他的年齡?以他的學問?除非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

 不管哪個時代,八卦都是傳得最快的,人們對於正事興趣不大,對於這種奇聞異事倒是趨之若鶩,宋明之不過是一個小縣城的案首而已,只因出身傳奇,所以事迹在滄州府的學子圈中,幾乎都快被傳得人盡皆知了。

 許是因為學業壓力太大,總該談些奇聞異事消遣;許是因為他們太過無聊,正事不關注,倒是有心去傳播別人的事迹。

 「呃,這位夫人,我們沒開這個盤口,」桌上的那人面露尷尬之色,他從那些讀書人的議論聲中,也算是記起了這個極有話題xin的宋明之,賭場想拿讀書人開盤口,自然對這一屆的參考學子做過一些了解,所以,也就很自然地知曉了關於宋明之的一些事情,他們料想著開了這個盤口也無人下注,所以就沒開這個盤口了,「夫人,這木牌上還有許多其他的名字可供選擇,夫人不妨考慮一下?」

 「不考慮了,我只買宋明之!」雲芍藥斬釘截鐵地說道。

 「這……」

 「這是一千兩銀子、這是兩千兩銀子、這是三千兩銀子……」雲芍藥一共從錢袋裡掏出了五張銀票,「五千兩銀子,買宋明之奪得案首,不知你們可願意開這個盤口嗎?」

 「夫人稍等,此事事關重大,我們得彙報給賭場的管事,由他來做決定!」那人連忙說道。

 正說著,有人從不遠處過來了。

 站在桌上的那人頓時露出了狂喜之色,朝他大喊了一聲:「朱管事!朱管事!您過來一下,有人要投五千兩銀子,押宋明之奪得案首啊!」

 「宋明之?哪個宋明之?」朱管事一聽這話,連忙急匆匆地朝這邊走了過來。

 「就是那個人盡皆知的宋明之啊!」

 「怎麼會有人押他呢?」朱管事面露不解之色。

 「就是這位夫人。」那人從桌上跳了下來,走到了雲芍藥面前。

 朱管事走到雲芍藥身邊,打量了她一番,見她穿著不俗,手裡又握著好幾張面值一千兩的銀票,便遲疑地問道:「敢問這位夫人是一時頭腦發熱?還是深思熟慮?夫人可要想清楚了啊,咱們這賭場是收了銀子,一概不退的!」

 「我當然知道。」雲芍藥點了點頭。

 「可那宋明之……」朱管事頓了頓,「聽說那宋明之……似乎奪得案首的可能xin不大啊,夫人這五千兩銀子投下去,萬一輸了,夫人不得心疼死。」

 「人人都認為他不可能奪得案首,可我偏偏不這麼認為!」雲芍藥斬釘截鐵地說道。

 之前在縣衙的膳廳里,當朝大儒方白鶴曾經考校過宋明之的學問,對他大為誇讚!

 方白鶴是什麼人?兩代帝師!

 宋明之又是什麼人?不過是一個來自窮鄉僻壤的少年,若非真入了方大人的眼,他根本不會對他大加誇讚!

 方白鶴這些年青年才俊見得多了,宋明之既然能讓他眼前一亮,那必然是有非凡之處。

 所以,既然方大人說他學問不凡,那麼,雲芍藥就相信他一定能拿下府試的案首!

 「所以,你真的要投入五千兩銀子去押宋明之奪得案首?」朱管事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