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 大結局下

發佈時間: 2023-05-19 22:2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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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1.301大結局(下)

 在碰到唐夏的一瞬間,殷承安卻錯開了頭,雙手按着她的肩膀,貼近她的耳朵,咬牙道,“我怎麼還沒掐死你!”

 唐夏冷笑,“殺人犯法。攖”

 她臉色冰冷,胸口劇烈起伏着,一點兒都沒有服軟的跡象。

 殷承安臉色一沉,突然將她的雙手舉到頭頂,扯掉領帶將她反綁。

 唐夏掙扎着,罵道,“殷承安,你個畜生,放開我,放開!”

 殷承安充耳不聞,陰着臉,將她綁好之後,站起身,朝外走去償。

 唐夏掙扎不開,只能衝着門口喊道。

 “承安,你放我走吧,別將我們之間最後一點情分也磨光了好嗎?”

 殷承安腳步頓了頓,沒有回頭,幾秒後,聲音才傳過來,“唐夏,我不會害你。”

 他說完就離開了,門把響了幾聲,唐夏意識到,門被上鎖了。

 她扭了扭胳膊,發現殷承安綁得非常結實,掙開是根本不可能的。

 也不知道送貨的那些人,有沒有發現戒指,如果發現了,能不能安全的帶出島外。

 這個想法,一開始就是冒險,如果送貨的人本身就是殷承安的人,那麼她做的這一切都是徒勞,不過從殷承安目前的表現來看,應該不是。

 她估測了一下時間,他們大約五六個小時才能靠岸,戒指的價格,他們肯定會找人估算,最短一天時間,就會有外人接觸這枚戒指,價值千萬的東西,自然會引起貪心之人的窺覬,那麼沈先生看到戒指的機率將會大大增加。

 她閉上眼,喃喃道,“一定要送出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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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貨的人是肖潛安排的,這個時候,殷承安根本沒有那兩個人的聯繫方式,他只能聯繫肖潛。

 島上的通訊設備不太好,電/話一直連接不通,殷承安皺着眉,掛了電/話,良久,從閣樓出來。

 他沒去唐夏的房間,而是跑到樓下,從酒櫥裏拿了一瓶酒,拎着到了客廳,面無表情的喝酒。

 島上之前是沒有酒的,肖潛擔心他喝酒傷胃,把酒櫥裏的酒全都丟入了大海,僅剩的這一瓶,是給瓦利做菜用的。

 酒精濃度並不高,卻辣的他眼睛發脹。

 他其實特別嫉妒沈濯雲。

 哪怕三十多年不被知曉,也依舊被殷佔軒列爲銳興的繼承人,不是沈家的骨肉,卻被沈老爺子視如己出,跟唐夏認識僅僅一年的時間,就讓她死心塌地。

 而他呢?

 是,他是從小在殷佔軒身邊長大,可這個做父親的男人,給他的關愛,還不如家裏一個下人。

 唯一疼愛他的母親,如今神志不清的呆在精神病院,而他自己的身體,也在一點點枯萎,就連唐夏……唐夏也不在意他了……

 他曾經令人羨慕的人生,成了現在最大的諷刺。

 還有誰在意他呢?

 沒人在意他……

 他靠在沙發上,慢慢閉上眼睛,如果一覺醒來,一切能回到五年前多好。

 烏峯山一難,就此鍾情……

 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了。

 他摸了一把臉,站起身,朝樓上走去。

 門被推開的時候,唐夏已經睡着了。

 她的手依舊被緊緊綁着,動作顯得又些扭曲,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竟然將她綁了兩個小時。

 意識到這一點,他趕緊走過去,動作輕柔的將她的手解開。

 這會兒才發現,唐夏的白/皙的手腕,已經被勒出了一圈青紫的血痕,他心疼的皺了皺眉,想碰,卻又擔心弄疼了她。

 最後笨拙的拿着藥,輕輕在她手腕上抹了一圈。

 上好藥,殷承安坐在牀頭細細的看着唐夏。

 她的眉頭皺着,似乎陷入了某種夢魘,是不是跟他在一起,連睡覺都那麼不踏實。

 他忍不住想伸手將她眉間的褶皺撫平,剛一碰,她就醒了。

 幾乎是本能反應,她快速的往後仰了仰脖子,戒備的看着他。

 他的心被紮了一下,臉色卻沒怎麼變化,只是淡淡問道,“做噩夢了?”

 唐夏動了一下胳膊,這才發現,她的手已經被鬆開了。

 只是那個姿勢維持太久,有些發麻,動不利索。

 殷承安察覺到她的樣子,伸手捏着她的胳膊,輕輕揉着,唐夏剛想掙扎,他就加重了力道。

 “我就幫你揉揉,別亂動。”

 唐夏抿緊嘴脣,終於沒再掙扎。

 殷承安幫她揉了好一會兒,纔開口道,“明天,我帶你離開這裏。”

 唐夏面色一喜,但是很快就意識到什麼,眼神微變。

 “你要帶我去哪兒?”

 “帶你回家。”

 他輕聲道。

 唐夏皺起眉,“我會相信你?”

 殷承安心裏有些酸澀,脣角卻輕輕勾了勾,“唐夏,我把腎給你好不好?”

 唐夏一愣,抿着脣沒說話。

 他沒看她,垂下眸子,道,“你有沒有想過,我將你帶走這件事,沈濯雲從頭到尾都知情?”

 “不可能!”

 “先彆着急否認。”

 殷承安鬆開手,望着她,“你還記得,上次我住院,沈濯雲帶你來看我的事嗎?”

 唐夏皺起眉,的確有這回事,當時她還疑惑沈濯雲的目的。

 “沈濯雲是一個心思特別深的人這一點,我可能一輩子都比不過他。”

 他低聲笑了笑道,“他找不到腎源,就把注意打到了我身上,可他又知道,以我對他的敵意,是絕不可能無條件的將腎給你,讓你跟他雙宿雙/飛,所以她把你帶過來,明面上,是對你彰顯自己的廣闊胸懷,事實上,卻是在利用裏你,讓我心軟。”

 唐夏呆了呆,儘管她覺得有些荒謬,卻不知從何反駁。

 因爲這個解釋,是她目前聽過最合理的。

 “他賭對了,我確實沒辦法看到你一天天衰弱下去,但我又怎麼能這麼任由他擺佈?”

 他嗓音輕了輕,柔聲道,“我會把腎給你,讓你健健康康的活着,但是這一年,你必須跟我在一起,一年爲期,等時間到了,你自己選擇去留。”

 “如果我拒絕呢?”

 殷承安輕輕笑了笑,“唐夏,活着纔有希望,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他話音剛落,門被人輕輕敲了敲。

 瓦利端着晚餐站在門口,比劃道:先生,現在用晚餐嗎?

 殷承安點點頭,招手道,“端過來吧。”

 晚餐做得很豐盛,營養均衡,只是唐夏卻沒有多少胃口。

 殷承安的話,她不知道有幾分真假,可她卻知道,自己連反抗的權利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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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洋彼岸,沈先生已經上了當晚前往英國倫敦的航班。

 這種無頭蒼蠅一般的排查方式,以前他是最不屑的,但是現在,哪怕有一點可能,他都不會錯過。

 十幾個小時的飛行時間,等他落地的時候,來接機的居然是時宴。

 將近半年不見,時宴還是那個老樣子,笑起來有些邪氣,卻總愛穿一身正裝,活脫脫一個雅痞。

 老遠,就朝沈先生招手。

 等走近了,才道,“剛訂好酒店,先去倒倒時差吧。”

 “你什麼時候來倫敦了?”

 沈先生有些詫異。

 “我早就在了,怎麼李歆沒跟你說?”

 沈先生……

 時宴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開個玩笑,我上週剛到,替我師傅在這邊接了一個官司,昨天剛結束,從李歆那兒知道你這邊的情況,這麼大的事,怎麼不跟我說一聲。”

 “我自己能解決。”

 沈先生一副高冷的樣子,恨得時宴直咬牙。

 你就不能裝一回無能?

 話是這麼說,但是沈先生還是認真道,“不過還是謝了。”

 時宴勾了勾脣角,“事情成功了再說謝,到時候,我可是要兌現金額的。”

 沈先生怔了怔。

 時宴垂眸輕笑,“我要結婚了,我家那位要來個旅行結婚,所以婚禮是不準備辦了,但是份子錢可一分不能少。”

 沈先生一直覺得,像時宴這xin格,一定要趁年輕的時候玩夠了,然後找一個舒心的人結婚,安度晚年。

 沒想到這傢伙,居然說結婚就要結婚了。

 他盯着他看了半天,才道,“我兒子下個星期滿月。”

 時宴拿出一張卡,遞過去,“給我/乾兒子的,早就準備好了。”

 沈先生毫不含糊的接過來,塞進自己的皮夾裏,“回頭我讓李歆給你跟弟妹訂一個巴厘島六日遊,新婚愉快。”

 時宴嘴角抽了抽,罵道,“你個間商!”

 兩人剛一出機場,時宴的手機就響了。

 他朝沈先生做了一個噤聲的首飾,舀起手機,按了接聽。

 那邊不知道講了些什麼,時宴的表情變得有些凝重,良久,才掛了電/話。

 沈先生望着他,抿脣道,“怎麼說?”

 “有人在黑市發現了你給唐夏訂製的婚戒。”

 沈先生神色一凝,沉聲問道,“哪裏發現的?”

 “那人是來黑市給戒指估價的,他應該不知道自己拿的那個鑽戒,是今年南非出的第一顆藍寶石,估完價就離開了,我們的人還在查,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沈先生緊緊攥着手,他難以平息現在身體裏奔涌的情緒,他覺得,戒指的出現,並不是偶然。

 那顆鑽戒對他跟唐夏的意義非凡,唐夏應該不會這麼粗心的丟掉。

 那麼現在就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殷承安丟的戒指,因爲醋意,或者別的什麼原因,還有一種是唐夏自己丟的,爲的就是給他傳遞信息。

 “走吧,我先送你去酒店。”

 時宴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安慰道,“殷承安什麼秉xin你應該很清楚,他不會傷害唐夏。”

 沈先生皺着眉,良久才道,“這個計劃一開始我是篤定的,但是現在這樣的情況,卻讓我很後悔。”

 他的面色有些痛苦。

 “比起看着她身體一天天虛弱,我更怕她每天擔驚受怕。”

 “如果我是你,也會跟你做同樣的選擇,痛苦是暫時的,比起這些,她的健康對你來說纔是最重要的。”

 時宴捶了一下他的肩膀,“上車,我送你去酒店。”

 時宴這次打的這場官司,跟當地的黑道組織多少有些粘連,所以他才能這麼快從黑市得到消息,李歆也正是清楚這一點,纔打電/話拖住了時宴。

 時宴一直覺得,李歆是個人才,這些年,不少人想從沈濯雲這裏講李歆挖走,哪怕出的錢比沈濯雲給的高几倍,對方都沒有動搖。

 他總是開玩笑跟李歆說,沈濯雲上輩子肯定是拯救了地球,能有你這麼個衷心的部下。

 李歆聞言也總是笑着道,我怕自己以後得了老年癡/呆沒公司肯要我,沈總在我沒有名氣的時候,還肯要我,將來就算我真的爲了做不了什麼,他應該也不會拋棄我。

 時宴輕笑,頭一次見人將衷心說得這麼雲淡風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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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先生只睡了兩個小時,就醒了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給時宴。

 “怎麼樣,有沒有消息?”

 “找到那個拿戒指的人了。”

 沈先生呼吸輕了輕,“他怎麼得到戒指的?”

 “撿的,在一座私人小島上。”

 時宴讚歎道,“解釋是被系在拴船的礁石上,他送貨的時候,從船上跳下來,第一眼就瞧見了,你老婆比你想的要聰明多了。”

 一時間,沈先生心裏說不上來的滋味。

 他無法想象唐夏是懷着什麼樣的心思,將這枚戒指系在礁石上。

 萬一沒被人發現怎麼辦,萬一沒有到他手裏怎麼辦,她幾乎是在孤注一擲的等他的救援。

 這一刻,什麼計劃,什麼理智,全都崩盤,他只想快點兒趕到她身邊,將她護在自己羽下。

 “小島的位置在哪兒?”

 他深呼吸一口氣,沉聲問道。

 “你想直接殺過去?”

 時宴問道。

 沈先生沉沉道,“一刻都不能再等。”

 時宴沉默了一下道,“你先等等,我看看能不能請裏德先生弄到飛機,遊艇速度太慢。”

 沈先生鬆了口氣,“謝了,要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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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過晚餐沒多久,唐夏就陷入了昏睡中。

 天快亮的時候,殷承安忽然推門進來了。

 他站在牀尾看了她好一會兒,從身後拿出一個帕子,按到她鼻子上,幾秒之後才挪開。

 “唐夏?”

 他輕聲喚道,“醒醒。”

 唐夏沒有知覺,她睡得更沉了。

 殷承安抿起脣,將帕子丟到桌子上,彎腰將衣服披在唐夏身上,將她抱了起來。

 別墅外空地上的那輛飛機已經啓動了,肖潛坐在駕駛艙看着殷承安的身影,微微別開臉。

 等她將唐夏安全抱上飛機,繫好安全帶,肖潛纔開始啓動。

 啓動時候的聲音很大,但是唐夏早已經昏迷了,所以任何聲音對她來說完全沒有任何影響。

 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一睜眼,唐夏就意識到了什麼。

 周圍的環境全都換了,她已經不知不覺的被送出了小島。

 她想到昨天晚上的晚飯,整個人臉色都變得特別難看。

 她真是太掉以輕心了,那不入流的手段,他能用第一次,就能用第二次。

 離開了小島,就算沈先生能找到,也是白跑一趟。

 她沉着臉,掀開被子跳下牀,直接朝外跑去。

 剛一出門,就撞見了肖潛跟秦昭誠。

 她臉色一變,瞬間就什麼都明白了。

 爲什麼殷承安能旁若無人的將她從醫院帶出來?爲什麼殷家成了這樣,殷承安還有能力,將她帶到到島上,現在全都明白了。

 她只猜到了有醫生幫他,卻沒想到這個人居然是秦昭誠。

 也對,出了秦昭誠,恐怕誰也不能幫他瞞天過海。

 “沈太太,醒了?”

 秦昭誠似乎沒有察覺到她的敵意一樣笑着朝她打招呼。

 “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唐夏面無表情道,“殷承安呢?”

 “今早吐了一大口血,現在在隔壁輸液呢。”

 秦昭誠勾起脣角,“看來你對殷總也不是沒有一點感情,着一醒來,不關心自己的丈夫,反倒關心起前夫,看來這幾天的相處出效果了,殷總做夢都會笑醒吧。”

 唐夏這才注意到,她並不是住在住宅裏,而是在一傢俬人醫院。

 醫院vip病房的的配備非常高級,更那些豪華公寓沒有什麼區別,所以她纔沒反應過來。

 秦昭誠的話,讓她面色沉了沉,卻什麼都沒說。

 反倒是肖潛,皺起眉,對秦昭誠的回答又些不悅。

 他抿起脣,低聲對唐夏道,“安子在隔壁的病房,你要去看他嗎?”

 唐夏淡漠道,“死了嗎?”

 肖潛臉色變了變,沒說話。

 “他死了,我再去看。”

 說着,她又重新回了病房。

 秦昭誠聳聳肩,“看樣子幾天的相處,並沒有實質上的進展。”

 肖潛扭頭沉着臉看着他,“你能不能閉嘴不要說話?”

 秦昭誠笑了笑,幽幽吐出兩個字,“不能。”

 他一邊走,一邊道,“沈濯雲已經到英國了,不出三天,他就能找到這裏,所以我打算明天下午就開始進行手術,殷承安的身體也能再拖了,你跟他商量,做決定吧。”

 說着,他回過頭又笑了笑,“如果你反悔了,手術也可以取消,這句話在沒上手術檯前,永遠有效。”

 肖潛抿着脣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良久,扭頭朝着殷承安的病房走去。

 殷承安胃部的腫/瘤比剛查出來的時候,又增大了些,加上他昨天毫無節制的飲酒,今天剛下飛機,就噴出一口血。

 肖潛站在牀尾,面色有些複雜。

 他突然在殷承安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明知道這是一段不被接受的感情,卻還是義無反顧的付出,其實到頭來能得到什麼呢?什麼也得不到。

 從唐夏對殷承安的反應上,他就能看到如果殷承安知道他心思後的下場。

 所以不知道也好,不知道起碼能沒心沒肺餓活着,不知道,起碼不會有那麼多的困擾。

 正想着,殷承安突然醒了,他愣了一秒,輕聲叫他的名字,“安子?”

 殷承安眯了眯眼睛,半響才道,“是肖潛啊,我怎麼了這是?”

 肖潛繃着臉,“胃出/血,你又喝酒了?”

 殷承安垂下眼簾,“抱歉,沒控制住。”

 肖潛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良久才嘆了口氣道,“秦院長說,明天就要安排手術,你的身體,沒事嗎?”

 “沒事。”

 他似乎一點兒不關心自己的身體,而是問,“唐夏呢,她醒了嗎?”

 “醒了,就在隔壁休息。”

 殷承安鬆了口氣,“別讓她知道我現在的情況,等我好一點兒,再去看她。”

 肖潛突然想將唐夏剛剛的反應告訴殷承安,但是最終,他什麼也沒說,只是道,“沈濯雲已經找到英國了,所以,手術結束後,我們就要離開。”

 殷承安怔了怔,“明天就要走了?”

 肖潛“嗯”了一聲,“好好休息吧。”

 他說完,就離開了。

 殷承安仰面望着天花板,沒想到偷來的時間這麼短暫,也是到了說道別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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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夏一隻呆在病房,飯點兒有人送飯,也有人拉着她去檢查身體。

 她沒抗拒,既然離開了無人小島,她聯繫外界的可能xin就更大了,沒必要起衝突。

 只是令她驚訝的是,殷承安一整天,居然都沒有出現在她眼前。

 直到晚上休息的時候,也沒有。

 她忐忑着,不安着,進入了夢想。

 殷承安卻因爲再一次吐血,被推進了手術室。

 等他被推出來的時候,肖潛眼睛都紅了。

 殷承安的情況很不樂觀,目前的情況,只能切掉四分之一的胃,才能抑制癌細胞擴散。

 這一次,肖潛沒有等他醒來,直接去找了秦昭誠。

 “做手術吧,就現在。”

 秦昭誠半夜被他從牀/上拉起來,皺着眉,道,“你以爲這是吃飯,你想什麼時候吃就什麼時候吃?”

 “你能的!”

 肖潛打斷他的話,“我知道,你一定能。”

 秦昭誠沒說話,深深的望着他良久才道,“記得你答應過我的嗎?”

 “記得。”

 “好,記得就好。”

 秦昭誠突然笑了一下,“手術完讓我上一次。”

 肖潛面色沉了沉,拳頭不由得緊握起來,良久啞聲道,“隨便你。”

 秦昭誠臉上並沒有的得逞的笑容,反倒盡是陰沉,

 他冷冷道,“滾吧。”

 肖潛臉色變了變,幾秒鐘後,又聽見他道,“滾去開車,我換件衣服。”

 他鬆了口氣,拿着鑰匙下了樓。

 秦昭誠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嗤笑一聲,罵了句,“傻/逼。”只是臉色,卻難看的像是要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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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夏是在半夢半醒的時候被推進手術室的。

 一睜眼,就是無影燈,刺激的她險些睜不開眼。

 “你,你們……”

 剛要說什麼,突然胳膊一疼,有人拿着針給她注射着什麼。

 她又些驚恐的想掙扎,手臂突然被人按住,秦昭誠的聲音淡淡的響起,“睡吧,睡一覺,醒來你就能見到沈濯雲。”

 沈先生的名字,讓唐夏恍惚了一下,隨即問道,“你要做什麼?”

 秦昭誠卻不再回答她,沒一會兒,唐夏渾身的力道就全都卸了,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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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先生他們是第天天趕到島上的,到的時候才發現殷承安已經離開了,他們在島上見到了一個又聾又啞的黑人女人,還有唐夏離開雲安市的時候穿的那身病號服。

 他們還想搜查的時候,飛機上接到了消息,說找到唐夏跟殷承安的蹤跡了。

 幾乎是馬不停蹄的,他們又趕了回去。

 一路奔波到下午,才趕到的那家一眼。

 到的時候,唐夏怔安靜的在觀察室休息,隔着玻璃,沈先生忽然有點兒被抽乾力道的感覺。

 “別那麼沒出息啊,走,去聽聽醫生怎麼說。”

 接待他們的,是這家醫院的院長,華人,年紀跟沈先生差不多,高高瘦瘦,書卷氣很濃。

 見到他們,就熱情問道,“請問,哪位是沈先生?”

 “我就是。”

 沈先生皺着眉開口,“秦昭誠跟殷承安呢?”

 “秦醫生已經離開了,特意讓我來接待二位。”

 時宴跟沈先生對視一眼,輕輕笑了笑,“他動作倒是利索,我們前腳來,他後腳就走了?”

 醫生笑了笑,不置可否。

 “秦醫生已經幫沈太太做完了手術,這幾天,沈太太需要繼續留院觀察,等我們確定不會出現重大排斥後,手術就算成功了,屆時,你們可以安排轉院或者什麼,都隨意。”

 時宴還想問些什麼,沈先生突然道,“我現在能去看她嗎?”

 “可以,不過儘量不要吵醒她,因爲醒來之後,傷口會很疼。”

 沈先生不再多問,扭頭就走。

 時宴追出去,皺眉道,“你不找殷承安了,不報仇了?”

 “目的已經達到了,他怎麼樣,跟我都沒有任何關係。”

 沈先生語氣特別平靜,也特別的無情。

 唐夏是在一天後甦醒的,睜開眼的一瞬間,就瞧見了沈先生充滿血絲的雙眼。

 她怔了怔,嘟噥道,“我是在做夢吧。”

 沈先生輕輕笑了一下,低頭親了親她的脣,啞聲問道,“現在還是做夢嗎?”

 唐夏一愣,突然哭了。

 眼淚大滴大滴的往下掉,止也止不住,沈先生心疼的幫她刮掉眼淚,溫柔道,“怎麼哭了?”

 唐夏打了一個淚嗝,哽咽道,“真的是你嗎,你找到我了嗎?”

 沈先生的心,一瞬間軟的一塌糊塗。

 他低頭吻去她的眼淚,嗓音沙啞道,“是,我找到你了,抱歉,讓你一個人擔驚受怕,以後再也不會了。”

 唐夏還是哭,哭得沈先生心都碎了。

 “別哭了好嗎,我一直都在。”

 唐夏哭着,委屈道,“我也不想,可是傷口好疼……”

 沈先生又心疼,又好笑,趕緊找醫生,獻給她打了一針鎮痛。

 手術很成功,沒有出現大的排斥反應,一週後,唐夏被沈先生接上了飛機,踏上了回家的路。

 飛機上,唐夏斷斷續續的跟沈先生說着這段時間的遭遇,又委屈又害怕。

 說完了,才問道,“你到底是怎麼找到我的。”

 沈先生笑了笑,從口袋裏摸出一樣東西,捏在拳頭裏,拉過她的手,緩緩幫她套上。

 “這才,不要再弄丟了。”

 唐夏看着戒指,一瞬間,眼淚就來了。

 沈先生將她哄睡了,才起身去了衛生間。

 他一動,唐夏就醒了,只是她沒驚動他,飛機裏的光線有些刺眼,她翻開旁邊的包,想找一下眼罩,結果卻意外的發現的一封信。

 她手指頓了頓,信封上的字跡是殷承安的,讓她親啓。

 她不知道殷承安是怎麼將這封信塞到她包裏的,也不清楚,爲何從島上離開以後,自己就再沒見過他,還有……爲什麼要將腎給她……

 想到這裏,她覺得還是有必要看一看這封信,所以,她輕輕展開了。

 唐夏:

 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你手術應該已經成功了吧。

 給你一顆健康的腎臟,是我最後能爲你做的事。

 帶你到島上,是我想對這段感情最後做一個了斷,我沒想到讓你那麼難受,抱歉……

 最後,祝你幸福,無論我在世界的那一個角落,我都深深的爲你祈福,這輩子能跟你做夫妻,足夠了……

 落款是,殷承安。

 沒有過多的感情修飾,他的話簡單而直白。

 唐夏捏着信紙,久久都沒說話。

 她的心情的確很複雜。

 一直以來,她都以爲殷承安的那句彌補是在說空話,可真當他做了的時候,她卻不知道該用什麼心情去接受。

 殷承安是傷害過她,但是以一顆腎臟來交換,這代價有點兒讓她承受不住。

 她深深的吐出一口氣,將信件摺疊好重新放回了袋子裏。

 既然都已經結束了,那她也放下吧,所有恩恩怨怨,因因果果,到此爲止,全都終結吧。

 沈先生回來的時候,她已經闔上了眼睛,她不打算將這件事再告訴他了。

 忘了,淡了,對他們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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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承安他們其實一直都未曾離開那所醫院。

 那天,唐夏跟肖潛在做換腎手術的同時,殷承安在另一邊手術室做胃部切除手術。

 殷承安的手術很成功,但是肖潛卻沒那麼幸運。

 手術做完不久他就開始發高燒。

 秦昭誠下了手術檯,就去病房裏守着他,一晚上,渾身出的汗,將傷口都給浸/溼了,他只能不停的幫他擦汗,收拾傷口。

 直到唐夏出院一天後,肖潛的體溫才真正穩定住。

 當天,秦昭誠就帶着肖潛要離開這裏,殷承安知道後,阻攔道,“他高燒剛退,身體還正虛弱,你帶他去哪兒?”

 “去哪兒都輪不到你管!”

 憋了一肚子的悶氣,秦昭誠一下子發泄/了出來,“你他媽以後少管他的事,跟你沾邊的,從來都沒有好處。”

 殷承安臉色沉了沉,“他是我朋友,我跟他怎麼相處,不管你的事。”

 “朋友?”

 秦昭誠輕聲嗤笑,“你知道他拿你當什麼嗎?”

 殷承安抿着脣,皺眉望着他。

 秦昭誠低頭在肖潛脣上狠狠的親了一下,“他對你,就是我對他的這種心思,不然,憑什麼會爲你做這麼多,憑什麼,爲了成全你,將自己的腎挖給了唐夏?”

 殷承安臉色一白,啞聲道,“你什麼意思?”

 秦昭誠懶得廢話,沉着臉道,“他對你算是仁至義盡,以後,離他遠點兒!”

 他不管飲恨感剛做完手術的身體,推開他,抱着肖潛就離開了。

 殷承安呆呆的站在原地,下意識的摸着傷口,臉上一片茫然……

 ------------

 兩個月後。

 唐夏站在梳妝鏡前,看着身上潔白的婚紗,輕輕旋轉了一下,夢寐以求的婚紗,今天終於穿上了。

 一道高大的身影突然來到身後,輕輕環住她的腰,低聲道,“怎麼還沒化妝?”

 唐夏笑了笑,“婚禮不是還沒開始嗎,着什麼急?”

 “着急讓你成爲我的新娘。”

 “我不是早就是了嗎?”

 “可是別人不知道,今天我就昭告天下。”

 “你弄那麼大的排場真的好嗎?”

 唐夏有些無奈。

 沈先生真如自己所說,十里紅妝相送,婚禮前的一個月,整個雲安市都知道他要結婚。

 唐夏二婚的事,雲安市很多人都知道,兩家長輩都主張不要那麼大聲勢。

 但是沈先生卻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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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我要娶,就要唐夏風風光光的嫁過來,藏着掖着,反倒讓人以爲我對她不夠重視,以後她出去,誰也不敢欺負她。

 唐夏因爲這一句話,感動的一塌糊塗。

 兩家長輩也沒再強求,都開始張羅着婚禮的日期,事宜。

 將近一個月的準備,今天終於到了大喜的日子。

 唐夏心裏說不出的寬慰,再過一會兒,他們就要舉行婚禮儀式了,以後就要攜手過一輩子。

 “你緊不緊張?”

 唐西扭頭問道。

 “不緊張。”

 唐夏驚訝,“你怎麼做到的?我緊張死了。”

 沈先生笑了笑,附身在她耳邊輕聲道,“我一想到洞房花燭,心裏就只剩下這個了,不如,你也想想?”

 唐夏紅着臉推開他。

 “孩子都有了,還沒個正形。”

 沈先生勾了一下脣角,幫她拉了拉裙襬,低聲道,“趕緊化妝,我去外面看看。”

 唐夏點點頭,目送他離開。

 沈先生剛出去,手機就響了。

 他拿起電/話,按了接聽。

 “沈總,新婚快樂。”

 陳悠悠的聲音帶着笑意從電話那邊傳來。

 沈先生微微一怔,抿脣笑道,“多謝陳醫生,唐夏說你來不了,我在想,我是不是該親自去請你?”

 陳悠悠輕輕笑了笑,低聲道,“我走不開啊,因爲我也要結婚了,就是明天。”

 她嘆了口氣,“長輩或許都看上這些個宜嫁娶的日子,就撞了,沒辦法。”

 沈先生有些意外,“你要結婚了?”

 “對啊,唐夏的份子錢已經給了,你要不要再多給一份?”陳悠悠調笑。

 “那必須的。”

 沈先生沒有再多問她跟秦崢馳之間的事。

 他知道,兩個多月前,就他跟唐夏在英國那會兒,秦崢馳訂婚了。

 未婚妻是一個高官的女兒,長相標誌,學歷高深,兩家人似乎都挺滿意,請帖都送到了沈家,老爺子因爲身體原因沒有參加,禮卻是送了不少。

 他帶唐夏回國後,陳悠悠來看了一次唐夏,就辭職回老家了。

 之後她跟唐夏的聯繫,他也從來沒多問過,跟秦崢馳,他就更不知道了。

 不過今天看來,似乎已經鬧掰了,各自婚嫁,其實挺好。

 “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證實一下。”

 寒暄了一會兒,陳悠悠才切入正題。

 “什麼事?”

 “我一直想不明白,爲什麼夏寶能被這麼輕易的從醫院帶出去,不知道整件事情的經過時,我一直覺得是醫院的紕漏,但是後來,我突然發現一個問題。”

 她頓了頓,低聲道,“之前,夏寶在醫院的時候,你總會派兩個人在病房外盯梢,可是出事的時候,卻恰恰沒有,這是巧合嗎?”

 沈先生沒說話。

 陳悠悠繼續道,“再後來,我知道這件事跟秦院長也有關係的時候,我才意識到,你讓我去找秦院長,跟他說夏寶的情況,並不是因爲你自己不方便,而是你想借我的口,將夏寶沒有找到腎源的事情透露出去,其實當時夏寶的身體,並沒有你說的那麼糟糕,你只是在傳遞信息個殷承安,對嗎?”

 沈先生眸色沉了沉,握緊手機,良久才道,“陳小姐的想象力很豐富。”

 陳悠悠笑了笑,“是不是我的想象力,你自己清楚。”

 “你想得到殷承安的腎臟救助唐夏,無可厚非,但是你這樣連唐夏也算計進去,你就不怕殷承安真的對她怎麼樣嗎?”

 沈先生沉默了好久才道,“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殷承安的死活,跟沒有任何關係,我只要唐夏好好的。”

 對話一時間僵住了,過了一會兒,陳悠悠才道,“你這樣的男人,其實挺可怕的,但我又不得不說,如果不是你,夏寶也不會有今天,嫁給你,是她的幸。”

 沈先生彎了彎脣角,“謝謝誇讚。”

 陳悠悠輕笑一聲,“行了,我要忙了,祝你們永結同心,白頭到老。”

 掛了電話,李歆已經穿着正裝,疾步走來。

 “沈總,吉時要到了,老爺子催促你們快一些。”

 沈先生勾起脣角,將手機丟給他,“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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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着莊重的婚禮進行曲,唐夏挽着唐泓的胳膊徐徐朝着臺上的身姿卓越的男人走去。

 唐夏捧着花,掌心全都是汗水,她緊張的都要腿軟了,可是在對上沈先生的眼睛的時候,那股子緊張似乎像是消失了一樣。

 她抿着脣,輕盈的邁着步子,婚紗的裙襬在後面被花童拖着,宛如童話世界裏走出來的公主,雍容華貴,美麗大方。

 沈先生朝她伸出手,笑着給她鼓勵。

 唐夏扭頭看了一眼唐泓,對方笑着將她的手遞給沈濯雲,輕聲道,“去吧。”

 她眼眶一熱,眼淚就要掉下來了。

 沈先生握緊她的手,慶生在她耳邊道,“別哭,妝花了就不好看了。”

 唐夏紅着眼,緊緊的握着沈先生的手,跟他一起走到司儀前,宣讀誓言,那句“我願意”出口的時候,滿場都是掌聲。

 沈先生給她戴上戒指的那一刻,她終於沒忍住,掉淚了。

 沈先生輕笑着,湊過來,吻了吻她的淚,又吻了吻她的脣,輕聲道,“恭喜你,沈太太,以後相扶到老,跟我一輩子吧。”

 唐夏含着淚,輕聲說,“我愛你,沈先生。”

 臺下,秦崢馳百無聊賴的看着這一切,不知道怎麼,突然想起了陳悠悠。

 說起來,他已經快三個月都沒見到她了,自從那天,他將她從千蕊首府趕出去後,就再也沒有她的消息。

 他上次卻是說話有些過分了,但陳悠悠應該不會介意,畢竟以前也不是沒有這麼吵過,這是這次的時間有點兒長,長的讓他又些不安心。

 “崢馳,明天是我堂哥結婚,你陪我去參加吧。”

 身邊的女孩兒,輕聲跟他說話,她叫林嘉怡,他的未婚妻。

 他揚起笑容,“好啊,一會兒一起去挑禮物。”

 (正文完~)

 ”

 —題外話—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