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像海一樣深(1)

發佈時間: 2023-05-24 17:4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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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會進展到這一步,真的不是顧白淺希望看到的結局。

 知道司徒旭去救戈靈,她心裏着急,生怕司徒旭找到些許蛛絲馬跡。那麼到時候,她就真的無法在司徒旭身邊立足了。

 如果司徒旭知道她有派人綁架戈靈,如果司徒旭知道她和沈睿哲合作,那麼骯髒的靈魂是不是就會被揭穿出來,到最後會不會被那個男人怨恨。

 真的不想啊,自己做了這麼多,是爲了贏得那個男人的心,而不是讓他從此怨恨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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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灰‘色’的保時捷在山路里超速駕駛,沒有理會前頭是拐彎地帶。顧白淺依然加大了車速朝前開去。

 也許是憑本能吧。

 在看到迎面開來的黑‘色’路虎的時候,顧白淺嚇得什麼也沒有想,條件反‘射’‘xin’地急速轉動着方向盤,想要剎車,卻不知爲何神經錯‘亂’到踩了油‘門’——

 “砰”,劇烈的撞擊聲如驚雷般生硬地敲擊着脆弱的耳膜,驚魂未定地感受着保時捷的強勁震動。待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黑‘色’路虎已經承受不住保時捷的兇猛撞擊,衝破護欄直接飛了出去……

 護欄外面可是萬丈懸崖啊。在那一瞬間,顧白淺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世界安靜了一般。她眼睜睜地看着車子裏有人跳了出來,眼睜睜看着跳出來的人墜落山崖,眼睜睜地看着黑‘色’路虎在面前爆炸!

 嘭,又是劇烈的一聲聲響,‘混’合着左‘胸’腔下的那座小房子轟然倒塌!顧白淺覺得整個世界都顛倒了,揚起的灰塵如同沾滿毒汁的銀針,每一次落下,都帶起了巨大的疼痛——

 沒有看錯的話,剛剛墜入山崖的人是司徒旭和戈靈吧。

 那個男人,掉下懸崖了嗎?

 顧白淺急急忙忙從車上跑了下去,手撐着護欄,睜大了眼睛往懸崖下看。可是‘迷’霧茫茫,只能看到無數的晶瑩雪‘花’落下,而後消失不見。其他的影響再也捕捉不到了……

 天吶,她到底做了什麼?

 她居然撞了男人的車,害得男人掉下了懸崖……

 “不要!旭!”壓抑的傷痛隨着現實被殘忍撕開的那一刻,她淒厲地尖叫了出來。伸出的手臂像是要拉住什麼一樣,可是接到的就只有從天而降的雪‘花’,落在手掌心,絲絲寒意便深入骨髓般,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爲什麼會這樣?

 淚水毫無預料地從眼裏滑落,像是被放了氣的氣球般,顧白淺絕望泄氣地順着護欄坐了下來,細碎的嗚咽聲止不住般從喉嚨裏溢了出來。就連耳邊那銀‘色’耳環都似乎止不住地輕微顫動了起來,悲傷異常。

 “旭,旭……”顧白淺崩潰般地呼喊着司徒旭的名字,身體的意識像是被‘抽’離了一般。漂亮的眸子裏也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變得麻木不仁——

 說什麼戈靈害得他掉入懸崖,說什麼自己深愛着他,說什麼只有自己才配得上他。最後,又是誰殘忍地將這一切抹殺掉!

 是她啊,是她自己啊。

 顧白淺顫慄着掏出了手機,幾乎泣不成聲地乞求着電話裏頭的人:“爸,快點去找旭,求你……爸,我……爸……是我害了旭……爸……”

 孽緣,大概真的是孽緣吧。情愛兩字,世界上又有誰可以看得清,‘摸’得透呢。

 沈睿哲也是後來才知道戈靈掉入了山崖的事情。

 小警員一臉緊張地報告着戈靈的最新動向的時候,他只是‘露’出了一個淺淺如水的笑容。清泉般的眼眸中帶着不可思議的溫柔。他微低着頭,凝着‘腿’上的傷口,想——

 肯定是開玩笑的啊。戈靈怎麼會掉下懸崖呢,她那麼幹淨善良的一個人,老天怎麼捨得收走她呢。

 跌跌撞撞跑到了山崖邊,看着被撞壞的護欄,看着空氣裏瀰漫着的爆炸味道。沈睿哲又笑了。風揚起他額前好看得過分的劉海,‘露’出那雙依舊溫和如水的眼眸,甚至就連他嘴角浮現的那抹笑容都是那麼的俊雅飄逸。

 不會的,戈靈不會掉下去的,戈靈纔不會掉下去的!

 這麼高的懸崖啊,掉下去那場景,連想都不敢想。

 可是很奇怪啊,爲什麼眼角還是有淚流了下來呢。果然風太大了吧,吹得‘亂’七八糟的液體都流了出來。

 天上的雪‘花’依舊在飄,山林裏的一切已經覆上了層厚厚的白雪。銀裝素裹,灰‘色’的蒼穹和雪白的晶片相襯,天地之間,竟然平地捲起一股肅殺的悲涼氣氛。

 “派人下山搜尋……”顫慄着說出了這句話,沈睿哲輕輕抹掉了眼角的淚水,嘴角依舊掛着溫和優雅的笑容。眉眼間流‘露’出的自信,彷彿他就是這座山林間的主人一般。

 不知爲何,沈睿哲不由想起了,他和戈靈小時候的事情。

 知道世界上存在着“戈靈”這麼一個人是在他8歲的時候吧。

 孤兒院的生活並沒有比單獨流‘浪’要好多少。受盡白眼,遭盡唾罵。沈睿哲從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並不是那麼光彩的——

 母親是風塵‘女’子,父親是誰並不知道。母親生下他後,便悄無聲息地將他放在了路邊。若不是有好心人抱走並撫養他,也許這個世界上就真的不會存在“沈睿哲”這個人了吧。

 可是,幸運且幸福的日子僅僅只是維持了6年,沈睿哲6歲的時候,撫養他的好心人便在一場車禍中死去。而後他便被人趕出了那所謂的“家”。他也曾試着去找尋自己的生母,可是母親的糜‘亂’生活讓小小年紀的他覺得異常恐怖——

 “喲,這就是你的野種啊。”陌生的男人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嘴角一咧,就‘露’出了一抹尾瑣的‘銀’‘蕩’笑容——

 “長得不錯啊……”

 “何止長得不錯,命也不錯啊。”那個所謂的母親伸手撫上了男人的‘胸’膛,嘴角掛着嫵妹的笑容,璦昧地朝男人的耳朵吹了口氣——

 “突然跑來叫‘媽媽’,我自己也嚇了一大跳呢。說實話,他要是不來的話,我還真的不知道我曾經懷孕過並且生了這麼一個漂亮兒子呢。”

 “哈哈,你這‘女’人可真是‘銀’‘蕩’啊。”男人被挑逗起了興致,滾燙粗糙的手覆上了‘女’人‘胸’前的柔軟,笑得尾褻,“你兒子可是個好苗子呢。以後乾脆讓他也幹你這一行得了。現在有錢人都好這麼嫩的娃哦……”

 “不錯的主意啊……”‘女’人毫無良心地笑了起來,大膽而‘露’骨地拉開了男人的‘褲’襠,靈巧的手如蛇闖了進去,肆意玩‘弄’着男人的小兄弟,魅‘惑’地眨了眨眼

 “既然意見達到一致,那還是從小教起會比較好哦。”男人‘銀’笑着嘶啦扯開了‘女’人的衣服,眷戀地親‘吻’着‘女’人高‘挺’的雪峯,調笑着說道,“說不定會比你還‘銀’‘蕩’呢。”

 “喂喂,男人和男人做會跟我們一樣嗎?”‘女’人笑着迎合了上去,漂亮的臉蛋上浮現了層層紅暈。‘銀’妹的嬌‘銀’聲聲,撩得男人‘欲’火燎原。兩人沒有理會一旁小小沈睿哲驚恐的眼神,肆無忌憚地‘交’合了起來。

 那大概是這些年來最膽怯的一天了。

 只有6歲的沈睿哲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那種場面,男人的粗重呼吸和‘女’人的淺淺嬌‘銀’不停地在耳畔回‘蕩’,他恐慌異常地逃跑了出來。

 後來他到了一家孤兒院。也不知是哪個調皮的孩子透‘露’了風聲,罵他是“技‘女’的孩子,沒人要的雜種”,他惱羞成怒和人打了一架。到最後,許多孩子都怕他,遠離他,唾棄他。

 “喂,你叫什麼名字啊?”溫柔輕靈的聲音響起,他錯愕地擡頭,有些木訥地看着面前漂亮的‘女’孩,張大了嘴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叫戈靈,你呢?”‘女’孩沒有理會他驚訝的眼神,熟絡地坐在了他身邊。伸手替他擦掉了額頭的污漬,嘴角依舊掛着淺淺的溫暖笑容,“髒了,擦掉會比較好哦。”

 “你……”額頭上傳來的觸感溫暖,沈睿哲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面前自稱爲“戈靈”的漂亮‘女’孩,“他們都怕我,你……你不怕我嗎?”

 “怕啊。”小小的戈靈笑着仰起了頭,勾勒出完美的頸線,異常好看。

 “那爲什麼你……”沈睿哲不解地脫口而出。

 “因爲你會打架啊。會打架,就會保護我,對不對?”小小‘女’孩歪頭看着他,清澈如天山雪蓮的眼眸中流‘露’出了晶亮的光芒,好像全世界所有細碎的光亮全都‘揉’進了一般。

 “……”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小小的男孩甚至還不能理解什麼叫做“保護”,可是看到‘女’孩眼裏的光芒,受蠱‘惑’般地輕輕點了點頭。

 這一點頭,兩人在一起就有十幾年了。從戈靈被警察收養,到自己獨自出來闖了一片天地,在到最後,兩人一起進入警隊,成了優秀的警察。

 那些埋於記憶深處的場景似乎又重新展‘露’了出來,沈睿哲有些崩潰地扶額,看着遙遠天邊灰暗的蒼穹,清冽如泉的眼眸又不知不覺開始溼潤了起來——

 在那最黑暗的年代裏,是她給了自己溫暖。說好會保護她的,可是好像越長大,那些諾言就越飄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