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開棺(5)

發佈時間: 2024-03-01 14:0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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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8章 開棺(5)
  指揮使答:“回聖上。聖上有令,任何人不得來祭拜娘娘。沒有人敢來。”

  “嗯。”龍顏重重的一聲,依舊分不清情緒。

  眾人讓開通往宮皇后陵墓地宮的甬道開口。

  一扇千斤打造的玉門封堵住陵墓入口。這道門,只有他本人的手掌與門的密匙對應,方是可以打開。按理說,他自己親自為她設計的陵墓,重重把關,杜絕了任何想親犯她安寧的人。除了他本人,是沒有人能進入到裡面探視到她的。而自送她進入地宮以後,至今,是他第一次,回來探她。

  不想看,只是由於悲傷和絕望。這次來看,是因為一個被人點燃的強烈念頭。

  龍掌按在玉門的密匙,金光葉脈在玉門上閃爍,伴隨一道沉悶的轟聲,封印了有六七年之久的地宮打開了。

  吩咐了所有人在外面等待,隻帶了宮相如一個人,走進了通往地下她長眠之地的甬道。這條通道,長約上百尺,台階皆為玉石所砌。通道內,立有千年夜明珠,不分晝夜地為她點燈。

  宮相如尾隨在他身後一聲不發,他可以想象,其實宮相如是不想跟著他來的。因為比起他,那年頭宮相如因為被困在前線,回不來,連她死前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能見到。等到宮相如回來時,她大葬已過,入殮蓋棺。

  由此來看,在宮相如留存的記憶裡,都是她生前的音容笑貌,她死後是什麽樣,宮相如是一點印象都沒有。宮相如心中此刻的恐懼,應該比誰都大。

  於是,在走到地宮中心,走下最後一步台階,他回身對宮相如說:“如果宮卿不想看,在這裡候著。”

  宮相如對此只是稍微猶豫,因為很清楚他讓自己跟隨,是由於信任,要自己做個人證,回答道:“臣,其實很想見宮皇后最後一面。聖上這是在滿足臣長達數年的心願。”

  “好。”他緩重的目光落在宮相如臉上,“朕一直對皇后說過,說皇后有天下最好的兄長。”

  宮相如的嘴唇微微地抖了抖:“臣,與宮家,愧對聖上此言。”

  他就此轉回身,濃濃的嗓音意味深長:“朕相信宮卿與宮太史是截然不同的父子。”

  “臣願意為聖上鞠躬盡瘁。”

  在對方欲跪下時,他一拂袖:“免禮吧。在皇后長眠的地方,朕,不想與宮卿君臣之稱,隻想是一家親友。”

  宮相如起身,與他,一步步走向中間的玉棺。那裡面,長眠著他妹妹。

  八盞夜明珠宮燈,立於玉棺前後,為她的靈魂日夜長照。不知,她此刻是不是渡過了河,留在了對面。

  時隔七年,再次回到這個地方,望著地宮,很快能想起七年前那一幕。傷心欲絕嗎?不是。世人說他悲痛難忍,一日三餐難以入口。其實都錯了。到至今他仍然覺得自己在做夢,不覺得她去了對岸。尤其眼見兒子一日日長大,不止像他,也像她。

  掌心的字在發燙,緊走兩步,伸出的手,撫摸在了棺蓋上,雲眉頓時一拎:是這裡長年累月封閉的關系嗎?玉石竟是摸著感到溫涼,完全不似他想象中的冰寒刺骨。

  “聖上!”

  甬道內突如其來的急促腳步聲,伴隨一道胡太后嘶聲裂肺的嗓門。

  宮相如回頭望過去,見李順德滿頭大汗地跟在胡太后和孫姑姑後面抵達地宮,臉色已做好被砍頭的準備了。

  李順德這是沒有辦法,胡太后隻比聖上低一等,胡太后想要進地宮,誰能攔住,只有聖上了。

  “聖上,奴才沒能奉旨辦好事,請聖上降罪。”李順德跪在地上,先自掃兩個嘴巴。

  胡太后被孫姑姑扶著,在親眼看到中間擺置的玉棺時,眼睛一眯,又是撕心肺裂地喊:“聖上,你在做什麽?你這是打算擾亂死者的長眠嗎?胡鬧!”

  放在玉棺上的手並沒有挪開。

  胡太后一口氣一口氣地喘著:“聖上,皇后要是地下有靈,知道聖上此舉,豈不要傷心到無法回歸陰間遁入輪回?聖上,您這不是在幫皇后,是在傷害皇后!”

  哢。只聽,棺蓋沉重挪開的聲響。胡太后猛然雙目發黑,整個身體挨在了孫姑姑身上,隨時兩眼一翻暈過去的模樣,似乎能看見她臉上每塊肌肉都在抖動,以至於她剛那對黎子墨大吼大叫的氣勢,突然之間消失到一乾二淨,彷彿全身被抽幹了氣力。

  安靜的地宮裡,本來就除了胡太后一人的聲音,沒有其它聲音。現在胡太后不張聲了,余下的只有棺木一寸寸被挪開。

  宮相如像是被迫,又像是情不自禁,跟隨龍顏,是往挪開了一條縫隙裡的棺木裡望了進去。這一望,讓他大吃一驚。雖然,知道妹妹嫁入皇族,等於入籍了神族,擁有千年不滅的屍身,但是,親眼所見,還是那麽令人歎為觀止。

  躺在玉棺裡的女子,穿著身前最高貴的皇后國服,畫著淡妝,頭戴寶石玉釵,猶如她一生中最美的時刻。只是,她閉著雙目,身體表層若結了層霜,拒人於千裡之外,同時也代表了與世隔絕。

  只聽,胡太后一聲長長的噓氣,蕩漾在地宮裡。

  同時,棺木,哢,蓋回了那條縫。

  眾人像被驚醒,回神。胡太后伸手抓住兒子的袖口:“聖上,看都看了,快回去吧。不要讓皇后在地下都擔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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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子墨緩緩轉回身,朝她眯了下眼:“太后是如何得知朕要到此地探皇后?”

  胡太后抓住他袖口的手,猛地一縮,縮了回去,清了清嗓子:“哀家這也是突然聽說,聖上近來行為舉止有些古怪,讓哀家不得不惦記聖上的安危。再說了,哀家這不是擔心聖上,是擔心皇后!”

  “擔心皇后?”

  “不是嗎?”胡太后摸住心口,宛若痛心疾首,“哀家當年皇后在世時,視她為親生女兒,聖上都知道哀家敢說聖上一句話,都舍不得說皇后一句話。皇后去世時,哀家比聖上更心痛。聖上沒了妻子,小太子沒了娘,而哀家失去的是女兒般的兒媳。若不是皇后臨死前要求哀家為聖上另尋幸福,哀家願意苦苦哀求聖上再立後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