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 他捨不得走

發佈時間: 2023-05-17 21:4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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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目不斜視的從聶從飛身邊走過去,再沒回頭。

 李凡將手搭在聶從飛的肩膀上,歉意看他,“飛……”

 如果當初他們對於悅不是那麼不屑,而是勸說聶從飛在婚姻中多付出一些,多愛護她一些就好了。

 聶從飛有錯,他們也有錯。

 聶從飛自嘲的輕輕扯了扯嘴角,“你不用這樣,我是個成年男人,早該有自己的思想,走到今天這一步,是我搖擺不定,自食惡果,與你們沒有任何關係。”

 李凡輕輕拍拍他的肩膀,“你和嫂子……還有可能嗎?”

 聶從飛沉默了會兒,搖頭,“沒有可能了。”

 認識那麼久,他不是個合格的丈夫,但於悅的xin子他還是知道的,她那人,xin子軟,好欺負,但若誰踩到她的底線,她一旦做出了決定,就再也不會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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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況……

 他看了一眼莊嚴肅穆的陵園。

 他們中間還隔着許父。

 他沒有忽視於悅剛剛看到他時,眼中的痛悔。

 她們離婚時她都沒後悔,可現在,她後悔了。

 再想想自己曾經做過的一切,生生帶走了人家的女兒,連聲心甘情願的爸爸都欠奉,從沒主動帶妻子回去看望過他,沒給他做過任何事。

 如今一切都過去了,回首往來時路上看,才知道過去的自己有多冷酷、多混蛋,於悅已經包容他太多太多,忍了他太久太久,分開是應該,離婚是必然。

 他能做的,只有遠遠看着她,如果她幸福,他就永遠不再出現。

 ……

 葉幻幻將於悅帶回公寓,於悅腦袋一沾枕頭就昏昏沉沉睡了過去,葉幻幻摸摸她的額頭,燙的厲害,找出體溫計試了下,三十九度多。

 從晨起,她已經給於悅吃了兩次退燒藥,但熱度就是不退,這樣燒下去不是辦法。

 她見於悅睡的沉,匆匆下樓開車到最近的診所買了液體,配好藥將東西全都準備好,將止血帶紮上於悅的手腕。

 止血帶扎的很緊,有些疼,於悅醒了,迷迷糊糊睜眼看。

 葉幻幻輕拍她的手背,讓血管充盈,方便進針,輕聲交待:“悅悅,你高燒不退,我拿了液體,給你輸上,有點疼,你別動。”

 於悅怔然了會兒,纔回過神來,“謝謝幻幻。”

 只是萍水相逢的朋友,這幾個月卻幸虧她的陪伴,不然她不知道她怎麼熬過來。

 “再說謝謝就給你多扎幾針!”葉幻幻嗔她,下手卻很輕,於悅沒覺得太疼就紮好,涼涼的液體順着針頭鑽進血管裏去,她覺得有點冷。

 葉幻幻見她打了個哆嗦,又找了條毯子給她蓋上,摸摸她的額頭,“還是燒的厲害,液體裏我加了退燒藥,等會兒出身汗就好了。”

 於悅點點頭,熬了幾天,身體已經到了極限,閉上眼又昏昏沉沉睡過去。

 於汐回來時已經半夜了,他家太小,住不下那麼多人,只有他自己回了這邊,其他人全都安排在酒店。

 許父正式下葬,代表着這個人徹底在這個世上消失,除了他曾住過的房子,穿過的衣服,用過的東西,留下的照片,其他的再也看不到。

 聽到響動,葉幻幻出門查看,於汐扯扯脣角,“嫂子。”

 “回來了,吃過東西了嗎?”

 “吃了,嫂子怎麼還沒休息?”

 “悅悅還沒退燒,我有點不放心。”

 於汐皺眉,走進於悅的臥室,摸摸她的額頭,又摸摸自己的額頭,“不太燙了。”

 “我剛試過,三十八度,已經退了一些,但還是有些燒,總這樣不是辦法,我再給她做會兒冷敷,明天還不退,就送她到醫院看看。”

 “好,”於汐誠懇道:“辛苦嫂子了。”

 葉幻幻搖頭,“每個人在這一生裏總會有幾段難熬的日子,我也是這樣被別人幫襯着過來的,人之常情而已。”

 於汐笑笑,沒再說話,轉身出去。

 葉幻幻又給於悅的額頭冷敷了幾次,摸摸熱度褪的差不多了,聽到院子裏有響動,她忍不住走了出去。

 皓月當空,灑落一地銀色清輝,於汐坐在院子的臺階上,正仰頭喝酒。

 於悅不是謙虛,這間房子真的很破,在最破落的巷子盡頭,低矮的平房常年見不到陽光,小小的院子成年人走十步就能邁進屋子裏,家裏沒有一件像樣的傢俱,院子裏都是落葉雜草。

 於汐也不嫌,就坐在滿是塵土的臺階上,仰頭喝着他父親留下的劣質白酒。

 眼見着一瓶白酒快要見底,他還沒停下的跡象,葉幻幻忍不住走過去,“別喝了,悅悅已經病了,你再病倒怎麼辦?”

 “病就病吧,”於汐往後一靠,斜倚在門框上,懶洋洋的擡頭望天,“反正他已經下葬,病幾天也無妨。”

 他對着瓶口又猛的灌了幾口,被入喉的辛辣刺到,猛咳了幾聲。

 “於汐,你別這樣,”葉幻幻遲疑了下,在他身邊坐下,“叔叔走了,於悅只剩下你了,你是於悅的主心骨,你再病倒,讓她怎麼辦?”

 於汐搖晃着瓶中剩餘的酒,目光環視着破敗的房子,意味不明的笑,“我沒想到,他們兩個居然還住在這棟房子裏。”

 葉幻幻沒有說話,她知道,他需要訴說,她傾聽就好。

 於汐又笑了聲,“我工作之後,一直在拼命賺錢,拼命往悅悅手裏塞錢,我知道我老爸比我還倔強,就算我給他錢他也不會要,我就拼命往悅悅手裏塞錢,我以爲悅悅會買個大房子,會給他請個保姆,好好照料他的生活,他死了我才發現,我一直活在我自己的想象裏,其實真相壓根不是那麼回事。”

 他掃視破落的院子,搖晃手中的白酒,嘲弄的掀起脣角,“他始終住在這個破房子裏,喝幾塊錢一斤的白酒,他總是這麼倔強,聽不進任何人的解釋……”

 他舉起酒瓶又往脣邊湊,被葉幻幻劈手搶過去,“別喝了,悅悅給他在最好的小區買了房子,但他不肯去住,他不是怪你,更不是不認你,只是這棟房子裏有他最幸福最美好的回憶,他捨不得走,於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