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他的女人

發佈時間: 2024-04-05 17:5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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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嘉, 聽著。”

“嗯。”她乖乖聽著。

傅知延垂眸, 仔仔細細地看著她, 一字一句地說道:“在救援趕到之前,我盡可能…不讓自己掉下去,而你, 必須抱住我。不要想什麼給我減負的傻事,就算是我們兩個一起掉下去, 你也必須緊緊抓住我, 明白了?”

“知延哥…”

“當我的女人, 首先要學會信任我。”

葉嘉的眼眸抑制不住地顫慄著,看著他…

他說,他的女人…

“知延哥,我不會放手的。”她抱牢了他的脖頸,將臉深深地埋進去,腿圈住了他堅硬的腰臀。

“乖。”他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 以示獎勵。

救援是在半個小時之後趕到, 兩根救援繩從緩坡之上落下來, 緊接著, 就有兩名救援人員,吊在繩子上, 從緩坡地上,一點一點滑下來。

“傅教官,沒事吧!”

傅知延雙手吊在樹藤上,身上還掛了一個, 他抬眼,鎮靜地看著他們,反問:“你覺得我是掛在這裡看風景嗎?”

“我馬上救您上去!”

“先把我身上這傢伙弄上去,不知道吃什麼的,這麼重。”

過來救援的教官將身上的繩索牢牢地綁在了葉嘉身上,對她口述了待會往上爬需要注意的事項,葉嘉神情驚慌,也不知道聽進去了沒有。

很快,繩子上升,葉嘉回頭:“知延哥!”

“上去等我。”他回她一個安寧的眼神。

葉嘉用力點點頭。

很快,傅知延這邊也已經掛好了救援繩,繩子緩緩拉動,有條不紊地往上攀爬。

偷獵者被一網打盡,由幾名教官押送出了山,移交公安。他們所捕殺的那些珍稀動物的毛皮和肉,在黑市上保守估計能賣高達百萬的價格,足以讓他們的下半生都在牢裡度過,可是枯萎的生命,卻無法再度鮮活。

方才在懸崖之上,葉嘉沒有發現,傅知延竟傷得這樣重,手臂多處擦傷,深可見骨,可是剛剛,他卻靠著雙臂的力量,吊在樹藤上,負著兩個人的重量,硬生生地堅持了四十多分鐘。

在營地簡單地包紮之後,傅知延被送往了鹿山市的醫院,而葉嘉多想陪著他一塊兒去,可是集訓並沒有結束,她還得留在這裡,完成最後幾天的工作。

臨走的時候,葉嘉像個孩子似的,抱著他哭得天地動容,搞得幾個醫生和後勤的工作人員都很尷尬,好像他們成了棒打鴛鴦的惡棍似的,是在沒辦法,後勤那邊商議之後,還是決定讓葉大廚隨行,提前結束營地的工作。

傅知延躺在擔架上,對她只說了一句:“真的要走?”

葉嘉止住了眼淚和抽泣,兩個人對視了好久,她終於擦乾了眼淚,搖了搖頭。

不走。

山裡的歲月,悠悠長長,碧水藍天,晴空如洗,她的心,越發地沉靜了。

自他離開之後,葉嘉靜下心來,想了很多很多。

經歷了分離,經歷了生死,她開始覺得,他的的確確…需要的是一個成熟女人,懂得他的金戈鐵馬,懂得他的熱血情懷,更要讀懂他隱秘難言的老男人曲曲折折的心思。而不是衝動的少女,在自己都沒有弄懂情愛究竟是什麼的時候,就馬馬虎虎地號稱愛上他,然後風風火火開始追求,那都不是愛他,而是太愛自己罷了。

葉嘉漸漸開始懂得,又或者說,有了這樣一種心境,在他餓的時候,她想給他做美味的佳肴,每天晚上回家,為他放好洗澡水,給他脫掉疲憊的外衣,擁他入懷,伴他入眠。

她想成為那樣的一個女人,真真正正,理解他,疼愛他的女人。

兩周後,傅知延出院,手上固定著繃帶,吊在胸前,模樣還挺狼狽。是楊局過來,親自接他出院,送他回家。

車就停在醫院大門口,楊局遞給了傅知延一個原木色的文件袋。

那天午後的陽光格外灼眼,一看到那個袋子,傅知延的心加速地猛跳了幾下,似乎是有所預兆,他竟有些…不敢去接。

楊局點了一根煙,同時又抽出一根,給傅知延點上,深吸了一口氣,吐出裊裊白煙,手搭在窗邊,彈了彈煙灰,沉聲對他說道:“這是你…企盼了很久的。”

傅知延面無表情地抽完了一根煙,最終,將煙頭捻進了煙缸,將原木色文件袋打開,排頭赫然寫著三個大字:調職令。

一年前,傅知延申請了調職,目的地是邊境,南城。

南城是邊境城市,往南,接壤東南亞,地緣位置特殊,毒品交易猖獗,國內包括鹿州,大部分的貨源,從那裡來,同時治安也較為混亂,命案頻發,鹿州的毒梟巨頭坤爺的貨源,就是從南城來,經由坤爺,層層分銷,在鹿城一直拿不到坤爺的把柄,甚至連他的真實身份都很難摸清楚,或許是時候,換條路走,從貨源方面入手,能抓到證據,將這顆毒瘤拔除。

“什麼時候?”他問。

“九月,那時候,你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

楊局側過臉,看了傅知延一眼:“你好像不怎麼高興,是不想去了?”

傅知延搖了搖頭,眼角微微顫了顫,皺起眉頭,看向窗外,午後的陽光刺眼,他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有點麻煩。”

“怎麼了?跟我說說。”楊局是他大學的學長,多年的老友,兩個人搭檔默契,很多事,也能交心。

“有個丫頭,要是知道這件事,一準得哭。”

楊局目光含了意味,拍著他的腿,笑得揶揄:“早先聽說你交了女朋友,還有些不信,沒想到是真的。”

“嗯。”

楊局帶了點開玩笑的口吻,笑著打趣他道:“以前不是常掛在嘴邊,說什麼,匈奴未滅,何以家為?”

“那是遇見她之前。”傅知延說得很平淡。

“喲,看來真挺喜歡。”

“嗯。”

喜歡極了。

“聽說還是咱們局裡的常客。”

“是個瘋丫頭。”他的話音裡,帶著寵溺,目光也柔和了很多。

“舍不得?”

“廢話。”傅知延單手拿起煙盒,抽出一根煙,楊局附過身來給他點著。

“舍不得就一塊兒帶過去。”楊局將煙灰磕在煙缸裡,利落地說道:“把婚結了,寫個申請遞上來,當家屬帶過去,還能解決工作。”

傅知延卻搖了搖頭,雲淡風輕地看著馬路上的人來人往,喃喃道:“南城那種地方,哪能帶她去。”

南城不似鹿州這般安寧,他過去,要做的工作,比現在危險千百倍,哪裡敢冒險把她帶在身邊,更何況她還有自己的事業與夢想。

“挺麻煩。”楊局無奈地嘆了一聲:“如果不想去,現在還可以…”

“不是。”傅知延搖了搖頭:“一定要去。”

楊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終於還是無言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啟動引擎,將車開了出去。

有些事,是一定要有人來做。

守衛一方安寧,他們的職責與榮耀。

車在樓下停住,遠遠地,透過車窗,小姑娘提著行李箱,在花壇邊笑得鳥語花香。

不住地衝他揮手。

傅知延臉上的冰雪,頃刻消融。

“是她麼?”楊局遠遠地看了葉嘉一眼。

“是。”傅知延眼梢間也勾了笑意。

“想不到我們嚴肅正經的刑偵大隊長,口味這麼活潑。”

“不像某些人,老子還年輕。”

“臭小子。”

傅知延下車,楊局不便打攪,駕車離去,葉嘉臉上笑容帶了那麼些微的不安,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把行李往身後挪了挪,像怕被他看到似的。

他的目光,落到她身後的幾個大箱子,哪裡是藏得住的。

“就這麼迫不及待,要我同居了?”

一句話,戳穿了她的心思。

同居兩個字,他咬得格外輕佻,眉宇間似笑非笑,她有些摸不準他的心思。

“你手不方便嘛。”葉嘉指了指他的手臂:“我來給你燒幾天飯,手好了,我立刻就搬走。”她抬頭看了他一眼,帶了那麼幾分撒嬌乞求的意思:“好不好,知延哥?”

一聲知延哥,叫得他心都化了。

不過他還是板著一張嚴肅正經的臉,沒理她撒嬌賣萌,另一隻手順勢提起了最大的那個行李箱,上樓。

不做聲,什麼意思?

葉嘉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他。

走了幾步,傅知延側頭,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愣什麼?去前面兒給我開門。”

葉嘉臉上突然綻開一朵花,提著小箱子,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

“鑰匙在兜裡。”

葉嘉從他的褲子兜摸出鑰匙,順勢將手在他的大腿上用力蹭了蹭。

“……”

鹹豬蹄。

葉嘉將自己帶的日常用品,一一歸置到他整齊嚴謹的家裡,忙得熱火朝天。

傅知延右手吊在胸前,站在邊上看著她東奔西走的模樣,有點不理解,這女人怎麼能有這麼多東西?

衛生間,原本單調簡單的櫥架上,現在擺滿了各式各樣花花綠綠的物品,兔子頭牙刷,卡通口杯,洗面奶,眼霜,面霜,乳ye,水,精華,面膜……

原本空盪蕩的衛生間櫥櫃裡面,還塞了幾包未開封的姨媽巾。

而廚房裡,也被她的東西給填滿,各種裝著奇異醃制醬料的瓶瓶罐罐,占滿了壁櫥。

他給她安排的臥室裡有專門的衣帽間,椿夏秋冬四季的衣服,花花綠綠,都帶齊了,傅知延從衣帽間走出來,扶額,看著盤腿坐在牀上認認真真整理內衣的葉嘉:“你真的不是…把整個家都搬來了?”

葉嘉無辜搖頭,終於在他再三的逼視下,才緩緩點了點頭,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老實交代:“房租到期了,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合適的出租屋,沒地兒去。”

“葉嘉。”傅知延拎來一隻靠椅,坐到了她的面前。

聽著他聲音嚴肅地叫她名字,葉嘉立馬就意識到,他要找自己談話了。

葉嘉連忙擺出一副專心致志地學生模樣,認真看著他。

“知不知道,住進我家裡來,意味著什麼?”

葉嘉連連點頭,倏爾,又遲疑地搖了搖頭:“我們…不是男女朋友嗎?”

她反問完,見傅知延不回答,又不確定地,怯生生看著他,開口問:“是嗎?”

終於,傅知延點點頭,肯定了她的話:“是。”

得到他的回答,葉嘉眼睛裡一瞬間有了光,歡欣雀躍。

算了,傅知延無奈地看了她一眼,還是收回了之前想說的話。

名不正言不順,這種話說出來,她一定會覺得他死板吧,現在的年輕人談戀愛,住在一起好像也很正常,反正將來,只要她願意,他一定會娶她的,一定會的。

只是現在……

葉嘉在廚房裡忙碌,傅知延在外面,愁腸百轉。

要怎麼開口,怎麼說她才不會很難過。

看著她像小百靈鳥兒似的歡快身影,他很糾結。

今天葉嘉給傅知延做了一桌,讓人嘆為觀止的豆腐宴。

各地令人嘆為觀止的豆腐名菜,盡數呈現在了傅知延面前,雞刨豆腐,紅白豆腐羹,火腿燒老豆腐,還有脆皮豆腐…

“醫生叮囑了,飯食以清淡為佳,肉類少食,知延哥,你嘗嘗這些豆腐可還合胃口?”葉嘉將筷子遞給傅知延,又立馬意識到,他右手有傷,拿不了筷子,索xin坐到他的面前,夾起了一塊金燦燦的脆皮豆腐,在自己嘴邊吹了吹,涼了之後,體貼地送到他嘴邊。

傅知延看著她,挺有些不好意思:“口水都飛上去了。”

葉嘉臉一紅,正要拿走,傅知延卻一口叼住,豆腐入口是鹹的,有帶了一點去油膩的香甜,不老不嫩,別有一番風味。

“好吃。”

“那當然。”葉嘉也不謙虛,一張臉笑出了花兒來,迫不及地又夾了別的菜喂給傅知延,他一邊細緻地咀嚼,吞咽,卻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是不是在想,娶老婆就要娶我這樣的?”葉嘉開玩笑地問。

鬼使神差的,傅知延竟點了點頭。

太誠實,倒讓葉嘉有些臉紅:“真的呀?”

“嗯。”他不開玩笑。

晚上,葉嘉穿著xin感小內衣,繼續賴在傅知延的牀上,抱著被子不肯走:“吃了我的豆腐就是我的人!”

傅知延扯著她懷裡的被子,很無奈地說道:“那我睡客房。”

他一轉身,又被她拉住衣角。

“知延哥,你就這麼…不想碰我?”小委屈的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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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知延身形微微頓了頓,回頭,晃了晃自己的手臂:“真的不方便。”

“沒關係的!”見有轉機,葉嘉立馬答道:“你躺著不動,我…我動…”

哎呀!她到底在說什麼!

耳垂紅得快要滴血了。

傅知延終於轉身,坐在了牀邊上,牀邊頃刻凹陷下去一大塊,葉嘉雙腿卷曲,半坐在牀上,看著他,滿心期待又有點羞澀。

這副楚楚的小模樣,撩得他很難受。

“葉嘉,有件事,其實應該早點告訴你。”傅知延的聲音,嚴肅了起來。

“你是想說,9月要調去南城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