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鳳黎蘇的深情，她只能辜負
甚至連朝廷里的不少官員都宴請了一番，他雖然已被貶為庶民，不再是尊貴的十一王爺，但是鬼門關尊主的身份也已經不再是秘密。
能被鬼門關尊主邀請，他們自然不會不來，甚至不少人為了與鬼門關攀上關係，這一次都備了厚禮。
李易、烈焰、無涯，還有幾個白衣衛的人也都一改平日的裝扮，在鳳府迎客。
百里傾風早早地就來到了鳳府，看着鳳府里熱熱鬧鬧的。
對於鳳府他已經來過幾次，所以不用他人的帶領直接就朝着風華樓的方向走去。
風華樓也並非人人都可以進去的，外頭都有人守着，不過百里傾風已經來過數次，早就混了個臉熟，也沒有人阻攔他。
常相思抱着孩子在屋子裏，正逗著鳳唯玩。
今日鳳唯身上的襁褓也換成了長公主親手綉給他的吉祥圖紋襁褓，極為喜慶，襯得那張小臉如玉。
選好了吉時，常相思親自給鳳唯剃了頭，此時整個腦袋光溜溜一片，不過被襁褓包住，倒是看不到光頭的樣子。
對於鳳唯剃下來的胎毛，常相思已經讓寒冬收集好，打算找人將這些胎毛製作成毛筆。
百里傾風過來的時候，正看到常相思穿着一身綉著大朵牡丹的緋色衣裳。
抱着襁褓中的鳳唯在屋子裏走動着，一邊逗著鳳唯玩，一邊輕柔地哄著。
生過孩子之後的她比起之前的纖瘦要豐腴了點兒，臉色也比起之前好上許多。
前些時日過來她總是披散著一頭烏黑的長發，今日面對不少的宴客，她倒是將一頭烏黑如瀑的長發梳理成美麗的髮髻，上面有簪子與珠玉點綴，極為嫵妹動人。
他想起初次見到她與鳳絳衣的時候，他們二人當時雖然看起來狼狽些，但那一副姿容猶如天人，叫他過目不忘。
還有在他來到皇城赴考時將身上的銀子都丟失的情況下，如若不是遇上常相思給予他這麼多的幫助，說不定他現在只能夠再等上三年才能夠再次過來趕考。
那一日他正正飢腸轆轆地盯着一籠熱騰騰的包子，就聽到屬於她的清脆美妙的聲音。
回頭一看，雖然只是一個背影卻也讓人過目不忘，身姿纖細窈窕，淺紫色的華美衣裳，黑壓壓的烏髮梳理地極為好看，只是一個背影就已經讓他的心底一動。
當看到她正面的時候，只覺得猶如仙人下凡，那是一張無可挑剔的容顏，與記憶中的那一張緩緩地融合一起。
那一面，以至於到現在他都無法忘懷，當日她宴請他的那一頓飯，也成了他人生中吃得最為滿足的一餐。
百里傾風走了過去，常相思感覺到一旁的腳步聲，回頭一看，見是百里傾風，立即露出一笑。
「你可是來了！」
百里傾風頷首，問道，「絳衣呢？」
「他去接待客人了，畢竟今日還宴請了皇上與南雍帝，九王爺也會過來，你也知道絳衣他是江湖上的人物，所以這一次也宴請了一些平日鬼門關還算關係不錯的江湖上的人！」
雖然有紫音公子接待，但畢竟鳳絳衣才是尊主，這一次也算是透露出了他的身份。
百里傾風露出一笑，「原來如此！」
而後看向她懷裏的鳳唯，「我來抱抱他吧！」
「好！」
常相思將懷裏的鳳唯遞給他，百里傾風接過鳳唯見他難得醒來睜大著雙眼盯着他看，忍不住有幾分得意。
「喜樂，你可是難得這麼正眼看我！」
鳳唯打了個呵欠，從襁褓里將自己包裹在衣物里的小手伸了出來，看不到小手，但還是揮動了幾下，忍不住又打了個呵欠，晶亮的大眼睛也染上了睡意。
常相思見此忍不住一笑，「估計又是想睡了，剛才醒來了些時候，還給他剃了頭，小孩子睡着的時候居多！」
百里傾風並不會哄孩子睡，只得將鳳唯遞給她。
「還是你來哄着他睡吧！我很少抱孩子，怕是這麼抱着他，喜樂要睡得不舒服了！」
常相思接過鳳唯，輕輕地哄了幾句，鳳唯倒是很快就睡著了，便道，「這裏還是有點兒風，我還是抱他回房睡，一會兒也出去迎接賓客，這鳳府你也熟了，就自便吧！」
百里傾風頷首，「你先去忙吧，我也到那邊去看看！」
常相思抱着孩子回了房間，等孩子睡熟之後，就將他放在了牀上，又給蓋了被子。
這才吩咐寒冬與臘月在房裏守着他，她又披了一件披風這才離開了風華樓。
宴會主要在主殿裏舉辦，之前雖然傾塌，但已經重新修建，如今又恢復了往日的恢弘。
常相思才剛剛走出風華樓沒多遠，就看到了身着一身黎色長袍身形頎長的鳳黎蘇朝着這邊走來。
而鳳黎蘇也看到了她，一身緋色牡丹錦袍，外頭披着一條雪白的披風髮髻高高挽起，珠玉點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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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生產的緣故，比起之前要豐腴些許，氣色也好了許多，整個人看起來比往日還要嬌艷明妹，帶着一股無法形容的風韻，極為吸引人的目光。
因為知道坐月子的重要，所以這一段時日他並沒有出現在她的面前，擔心自己所說的話要引起她的不悅，惹得她情緒不好。
一直到了今日，他這才出現在她的面前。
鳳黎蘇站在了她的面前，常相思本要行禮的，鳳黎蘇卻已經開了口。
「免了！」
「今日喜樂滿月，在主殿設宴，皇上還是移步主殿吧！」
鳳黎蘇將她細細看了一番，這麼長時日不見，他想她都要想瘋了，可這女人可想過他？
「朕恢復了所有的記憶！」
常相思抬眼看他，「那就恭喜皇上了！玄舞的醫術果然高明。」
「當日在南雍國醒來之後失去了對你的記憶，所以那時候……朕想起那時候發生的事情，只想狠狠將自己暴打一頓，沒想到自己會做出那樣的抉擇，因為鳳絳衣一句嫁給他貶為庶人，就答應放開你的手！」
他輕嘆了聲，眼裏都是自責，最後從懷裏取出那一塊碧玉令牌遞到她的面前。
「其實這一塊碧玉令牌在收回之後，沒多久朕就後悔了，後來一直打算找機會給你，卻不知該以什麼樣的借口，那時候朕拉不下臉面……現在就當做是還給你！有這一塊碧玉令牌，你什麼時候想要進宮直接出示即可！」
常相思看着那一塊金鑲玉的碧玉令牌，這東西雖然很好用，但是她拿着確實不妥，將來也不一定用得上了，於是搖頭。
「皇上，這碧玉令牌還是收回吧！我現在的身份拿着這一塊碧玉令牌委實不妥，皇上應當給予適合這一塊碧玉令牌的人！皇上，九王爺對鳳臨貢獻不小，所以得到了紅玉令牌，而我常相思實在不適合再拿着這一塊碧玉令牌了！」
「你當初不也拿了？」
鳳黎蘇反問，並沒有因為她的話而將碧玉令牌收回。
「那時候不是皇上硬塞給我的嗎？」
「……」
鳳黎蘇瞪了她一眼，隨即將手裏的碧玉令牌塞入了她的手裏。
「既然如此，這一次朕也將碧玉令牌硬塞給你，好好收著！」
常相思看着被硬塞在手裏的碧玉令牌立即要還給他，「你可別再給我這東西了，本來我就不適合拿着，況且……我現在是鬼門關尊主的夫人，不再是以往相府里無依無靠任人欺凌的四小姐了，這碧玉令牌……我不能要！」
鳳黎蘇卻不收回，「朕給你就不會再要回來，除非你有朝一日犯了不可饒恕的大罪！」
常相思還是不願意拿着這麼尊貴的東西，所以直接就塞入了他的懷裏，鳳絳衣立即取出了出來又塞到了她的手裏，目光有着不容親犯的威嚴。
「常相思，朕給你的東西就這樣不屑嗎？朕當日做錯了，難道現在想要贖罪都不行？」
「這不是贖罪的問題，而且……我也沒覺得你哪兒有錯，碧玉令牌本就不是可以輕易給人的，你那時候雖然失去了記憶，但判斷是對的，現如今恢復了記憶，怎麼又犯渾了？」
「你說朕犯渾？」
他不就是想將這碧玉令牌給她嗎？
這東西人人都稀罕著，有些人拼死拼活都無法得到一塊，可她常相思就這樣不放在眼裏？
縱然是鳳青瀾得到紅玉令牌，那也是因為他這些年在外征戰，以xin命換回來的榮耀。
他給予她的，就這樣令她不屑？
……常相思覺得自己快要無法與他溝通了，看着手裏的碧玉令牌，深呼吸了口氣。
「皇上，這東西真的不適合被我拿着，我承認當初肖家還有我大哥的事情，我確實很想要以一塊這樣的免死令牌來解決，然而現在肖慕與我大哥都離開了這裏，我便別無所求了。」
「肖家與我大哥他們確實是犯了錯，我也知道自己包庇他們有罪，然而承蒙皇上看在過去的情誼上也並沒有為難我，這一點我已經很感激皇上了，但是這碧玉令牌往後我應當也用不上了，所以皇上還是收回去給適合持有它的人吧！」
等鳳絳衣的毒一解開，他們就會離開皇城，往後再與他們見面的時候不多，這東西戴在身上確實已經沒多大用處了。
而且她的身份是鳳夫人，有鬼門關依仗，而她本xin也不是喜愛惹是生非的人。
而且這一塊碧玉令牌還不能賣，難道拿在她手裏當傳家寶嗎？
「肖家逃離的人朕不會放過，不止肖浩還有肖慕他們，終於常珞，朕之前答應你就這樣放過他，然而對外已經宣佈常珞已死，並且找了一具屍首處理了，只要他常珞往後別出現在鳳臨的土地上，往後他如何，朕全都不追究！」
因為對他來說，常珞已經是個死人了。
「常珞的事情我很感激，可是這一塊碧玉令牌……」
常相思捧着它有些無奈，「還是請皇上收回去吧！放在我這邊……難道要我將它作為傳家寶嗎？」
傳家寶……
鳳黎蘇聽到這話的時候臉色有些難看，「朕給你這一塊碧玉令牌只希望你可以隨時入宮看看朕，這樣簡單的要求都不行嗎？」
看到她一次次地拒絕，他的心也有些冷了。
此時天空中下起了小雪，落在臉上有些冰冷，鳳黎蘇見着此處距離風華樓沒多遠，便拉上了她的手朝着風華樓的方向走去。
常相思意識到這個男人拉住了她的手，當即就要甩開，奈何鳳黎蘇握得很緊很牢，不容她的抗拒。
「鳳黎蘇，你放手！別忘記了，如今你是鳳府的客人，這樣子讓人看到了怎麼說我？」
鳳黎蘇停下了腳步，深深地盯着她看，看到了她眼裏的倔強，深呼吸了口氣，最終還是鬆開了緊握着她的手。
「朕有些想對你說，外頭下雪了，就到屋子裏談吧！」
常相思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下起了小雪，飄飄落落的。
之前為了今日鳳唯的滿月宴，下人已經將鳳府里的落雪都清除了一番，連同屋頂上的雪花擔心太重壓垮了屋子，也都讓人將雪給鏟了乾淨，如今這青石板上的小道上又飄上了一層薄薄的雪花。
常相思隨着鳳黎蘇回到了風華樓的屋子，屋子裏燃燒着銀碳，極為暖和。
鳳黎蘇尋了一處位置入座，屋子裏並沒有下人，正合鳳黎蘇的意，看着站在屋子正中央的常相思，他嗤笑了聲。
「就這樣害怕朕，要與朕保持着這麼遠的距離？」
常相思走了過去，在他對面的位置入座。
「皇上有什麼話就說吧，我還要出去迎接賓客！」
作為鳳府的女主人，她也不好一直窩在風華樓。
「難道朕就不是鳳府里的賓客？」
「當然是，只不過……我覺得我們二人還是少些單獨相處，這樣子……容易引起別人的誤會！我也不想絳衣誤會了我，不管怎麼說，現在一切都算塵埃落定，我希望皇上與我從今往後可以當做朋友，但不要再有之前那些感情的牽扯，不論對誰都很不好。」
無法給予鳳黎蘇希望，所以她想要斷絕了他的念想，奈何一次比一次說的話還要重，鳳黎蘇就是不肯死心。
所以當常相思說出這些話對於鳳黎蘇來說，雖然感覺到冷意，但也無法讓他就此斷了對她所有的念想。
如果能斷的話，早在南雍國他失去記憶就斷得一乾二淨，又怎會再一次次告誡自己不要被她迷惑的情況下重新被她吸引，在這一段感情里繼續沉淪？
只是朋友……
她以為肖慕退出與她成為朋友，心中就沒了他？
可是他鳳黎蘇並非肖慕，做不到當初肖慕的這一份灑脫。
「常相思，朕在失去了對你所有的記憶，而且還是在明知你有了別的男人還懷了孩子的情況下對你動心，這說明了什麼？」他問她。
若是別人這般問她的話，必定少不了一陣冷嘲熱諷，可是經過那一日在大理寺外頭鳳黎蘇所說的話，常相思就已經無法再對他說出冷嘲熱諷的話來。
鳳黎蘇的深情，她只能辜負。
看到常相思沉默不語，鳳黎蘇便道，「因為朕愛你，所以可以包容一切，連同你的孩子！」
她笑了起來，笑容里蘊含了不少的無奈，最終搖頭。
「明知道不會有結果，你怎麼還能夠讓自己再陷進來？皇上，你的愛我只能夠辜負了，至於這一塊碧玉令牌……」
她將手裏的碧玉令牌遞給了他，「皇上還是收回吧！如今朝里大臣都是重新篩選過一遍的，雖然都是皇上可信任的重臣，然而皇上做事也得讓他們信服，若讓他們知道皇上將這一塊貴重的碧玉令牌這般輕易給人，怕是要引起不服！」
「朕給你，你收下就是！」
鳳黎蘇懶得再碧玉令牌的事情上繼續談論下去，直接轉移了話題，「孩子呢？」
常相思見他不肯將碧玉令牌收回去，此時也只有暫時收下。
「睡下了，孩子還太小，每日不是吃就是睡，不過這樣子才能夠長得快！」
一說到鳳唯的事情，常相思就笑了起來，眼裏也都是柔和溫潤的笑容，整張臉因為這一記笑容明妹起來。
這樣的笑容讓鳳黎蘇極為眷念，「朕聽聞孩子小名為喜樂，大名單字一個唯？」
對於這個孩子他只見過一次，是在他出生的第二日，小小的還有點兒皺巴巴的，並不好看。
只有再細看之下可以看到他清秀的五官，當時抱了沒一會兒可能因為餓的緣故還哭了起來。
那一日他本想去看常相思的，但因為長公主的那一番話，最終還是放棄了打擾她。
一聽到鳳唯的事情，常相思的語氣就輕快了許多。
「是啊，小名喜樂是我給取的，是平安喜樂的意思，鳳唯是絳衣給取的名字，說他是我們唯一的寶貝！」
「他出生的第二日，我見過他，很小的孩子還有點兒皺皺的，抱在懷裏沒什麼重量，不過哭啼的時候聲音還真洪亮。」
常相思笑了起來，「畢竟是七星子所以很小，不過養了這麼一個月的時間，倒是白乎了許多，也長了不少，怕皇上再見到他都有些認不出來了！」
「倒是個福大命大的人，朕聽聞七星子都是聰明之人。」
「福大命大……」
常相思聽到鳳黎蘇這般說，也覺得沒錯，鳳唯是個有福之人。
當日那般兇險，可是她與孩子都安然無恙，而且他們還發現了鳳凰淚的種子，孩子的降生，相當於鳳絳衣的重生一般。
「相思——」
當鳳絳衣踏入屋子裏看到屋子裏除了常相思還有鳳黎蘇也在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全數消退，最後目光落在鳳黎蘇的身上，朝着他們走去。
「沒想到皇上也在，不過既然來了皇上還是到主殿去比較好，那邊熱鬧了許多，而且……南雍帝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