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寒，”忽然，老爺子用一種若有所思的眼神看着她。
語氣，更是霍寒從未聽見過的，噙着些許的惆悵，一星半點的悲愁，好像，下一句，就要發佈她不喜歡的不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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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嘴裏的話，說給年輕人聽，向來忠言逆耳。
現在，墨老爺子要說的話，就是給霍寒這種感覺！
“恩，您說，我在這兒聽。”
她先是一應，微微笑了笑。
霍寒真誠的眼神不加絲毫裝飾，剛剛眼見着他爲墨霆謙流眼淚，這麼一個七老八十的老爺子了，心裏孤孤單單，要真是連自己最愛的家人不願意跟自己說話，那心裏嗎，就真的很傷心了！
然霍寒不知，老爺子氣的實際並非墨霆謙，就是她，氣她奪走了在墨霆謙那裏的一點位置。
“霍寒，你知道嗎，我從未想過，在霆謙那裏，如今，你在他心裏，會是這麼的重要，遠遠超出了我的想象。”
聞言，霍寒一知半解，此話怎講？
老爺子似乎看穿了她眼底的疑慮，一聲，長嘆，舒展眉眼，“你知道，霆謙在我面前，告訴了我什麼嗎？”
“什麼？”
“你們早就認識？只不過，陰差陽錯，錯過了很多，霆謙說，他對不起你……”
老爺子說了許多，簡而言之，都是他們經歷過的。
“當霆謙告訴我這些時，我其實是不敢相信的，這世界上，巧合的真是離奇，老天爺真是有心造化你們倆啊。”
在英國時，一年前發生的那件事。
“是啊，我也很驚訝。”霍寒說着，笑了笑。
“霆謙說，這輩子，就是你了，不會是其他的人。”
老爺子適時的補充了一句。
霍寒聽着，嘴角無意識的勾了下。
“聽見他都這麼說了，我又能說什麼，今天來，霍寒，我無非是想告訴你兩件事。”
特意在墨霆謙上班的時候叫她，霍寒心中就知道，一定是有什麼話要對她說。
老爺子這種習慣，她大概猜透了。
輕咳一聲，總算，老爺子開口說話了：“這第一，我叫你來，就是參照你的意見，第二，等第一件事說完，我再說。”
“爺爺不必在乎我的意見，您說就是，我認爲不妥，自會開口。”
“好，這是你說的，”老爺子欣賞霍寒說話的方式，便直接開口道：“你也知道，你如今，懷孕，是幾乎不可能的，可是，我也不能對不起墨家的列祖列宗，十幾代單傳，不能到了霆謙這兒，就斷了啊。”
老爺的意思，頓時讓霍寒，陷入一陣錯誤的未知。
“爺爺，您就一次xin把話說清楚吧，我沒事，您說便是。”
“我的意思呢，就是，你懷孕是不行了，但是，別人的肚子裏，是可以的，何不……”
倏地，霍寒站起了身來，不爲別的，當時腦子裏，完全就是一股衝動，逼的她立刻直了起來。
“怎麼了？”
這股突然的動作，讓老爺子呼吸一窒，看向她。
意識到自己的唐突，霍寒回過神來，但是，內心之中的呼吸，已經快要遏斷她的脖子，老爺子這是說的什麼話！
“爺爺，我剛剛說，若是我覺得不妥，我會打斷你，現在，我就是如此。”
“恩，那你說。”老爺子也並非壞人，尊重她的意見。
“爺爺，您的意思，就是讓我請代孕，是嗎？”
霍寒心中忽然覺得好寒寂，好難受。
這就是一個女人，想擁有自己的孩子，但是生不出來的痛苦。
不是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不會知道他的來之不易，不會有欣喜的初爲人母的滋味。
孩子，難道這輩子就註定無緣麼……
“是這個意思。”老爺子絲毫不含糊的口吻道。
“如今你不能懷孕，霆謙再過幾年，也已經三十多了，我二十一二歲時，就生下他父親，換做現在，你們真是太晚了，何況現在，我年事已高，霍寒，你想想我，一隻腳踏進棺材裏，現在，就等你們的孩子出生，我也走的不會有遺憾，到了那兒，也好向列祖列宗有個交代。”
“爺爺這是說的什麼話？不會的，您也就七十幾歲，身體又硬朗，怎麼會……”
“再有幾天，就八十了。”老爺子的嘴角笑了笑，安謐的笑容，極是安樂從容。
生死，人人無一避免，來這世上走一遭，已是繁華看盡，浮雲覽過，又有什麼遺憾。
唯一的遺憾，就是想抱抱重孫。
霍寒緊抿了下脣，有絲複雜浮現眼瞼，換上一副另外的樣子，笑着道：“爺爺，您身體這麼好，怎麼會有事呢，別亂想了。”
老爺子也不知是不是有意，朝着霍寒的心窩子裏捅：“是，你不願意也沒關係，我不強迫，只是有這個想法，跟你說說，其實我也知道，不光你不會願意，霆謙也不會願意的，就算是你答應了，他也不會答應，我太清楚他了。”
霍寒心中嘀咕，那您又爲何要跟我說呢，明知不可而爲之？
她知道，老爺子還是想讓她答應，處處都是透露一個老頭子對重孫渴望的樣子，或許也是人到了一個年紀，開始不得不着急。
但是她不想，真的不想。
現在滿腦子裏，都是不。
低下頭，霍寒不說話了。
“罷了罷了，隨你們吧，我也只是一說，何必在意，總有一天，你和霆謙，還是會有着急的孩子的，科技這麼發達，恩，遲早有一天。”
“爺爺，您別這麼說，好不好？”
霍寒聽不得他用那樣的語氣說話，眼眶有些酸酸的。
老爺子待她算不上好，但是差，也不算太差，生活了這麼久，人心都是肉長的，怎麼會沒一點的感情。
現在，她和墨霆謙是真心實意過日子，她自然，是真的拿這老頭子看自己的爺爺一樣。
一說要離開之類的話，她實在是受不了。
“我只是說說而已，莫往心裏去，若是哪天……”
霍寒扶額，這老頭子，是不是就是抓住了她心軟？
“爺爺，孩子的事情，我和他不着急，可是您這麼着急，讓我，開始也有些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