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發佈時間: 2024-04-23 15:3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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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二天出去玩,出門就碰上高磊,他手插在口袋,似乎站停久了,看見盛夏,走過來遞上一管藥膏,「聽說你現在住在親戚家,還是不要讓他們知道你打架了吧!這藥是我從一個老中醫那裡買來的,治跌打損傷很有用。特意拿來給你。」

童言跟在後面出來,看見高磊忍不住挑了挑眉,復又側頭去看沈紀年,樂了。看不出來,高磊被盛夏打那麽慘,老老實實這麽幾年,還以爲他恨死盛夏了,沒想到這玩意兒竟然看上夏夏了,昨晚她就覺得他殷勤的反常。果然啊!意有所圖。

盛夏盯著看了片刻,接了過來,說,「謝謝!」她那直得不能再直得腦子對男女的事向來遲鈍,之所以會接不過是覺得自己的確用得上罷了。而且如果她看出來對方心思,估計連接都不會接了。

「客氣什麼。」高磊衝她笑了笑。

他特別壯,一身腱子肉,渾身上下都透著股硬朗勁兒,但笑起來的時候,總顯得有點兒傻,不過倒是比狠著臉的時候看起來順眼許多。

所謂拿人手短,盛夏對他就難免溫和了許多。

高磊問她,「聽說你們要出去玩兒,去哪兒?這片我熟,可以帶你們。」

街上人漸漸多了,昨天下了一整天的暴雨,今早終於放晴了。

太陽半遮半露地躲在雲層裡,空氣中是溫暖而潮濕的水蒸氣。

高磊覺得自己手心也有些潮濕。

他把手在褲縫上輕微搓了搓,目光落在盛夏身上。突然無比後悔,年輕時候做過的事,讓他總覺得在她面前抬不起頭來。連說話都難免小心翼翼。

「不用了,我們自己去。」盛夏不習慣欠人人情,尤其是已經欠了的情况下。

高磊皺了皺眉,「那好,你們好好玩。」

「改天我請你出去玩。」盛夏衝他點了點頭,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欠人的要還。

高磊臉上的陰霾復又散去,唇角挂著那種略微顯得傻的笑意,「好,再約。」

一直旁觀的沈紀年終於忍不住嘆了口氣,走上前去,握住了盛夏的手,幷沒有多看高磊一眼,而是低了頭,輕聲問她,「去吃早餐?」那樣子,恰好地表露了幾分跨越友情的親昵。

盛夏「嗯」了聲,對高磊點點頭,「那,再見!」

「再……見!」高磊看著沈紀年,目帶打量,昨晚人多且雜,他趕著要回去上班,就沒多注意,現在似乎才回想起來,似乎盛夏身邊一直有這麼個人。

臨走的時候,童言迎著高磊目光裡的疑惑和驚訝,好心提醒了一句,「那位,夏夏男朋友。」

說完看了眼已經牽著盛夏手走了的沈紀年,嘖嘖兩聲,「高手。」

不動聲色斬敵於陣前。

不,他壓根兒就沒給人上陣的機會。

高磊低駡了聲,「操?」

一轉身,碰見正好出門的青旅老闆娘,年輕女老闆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笑著說:「那對兒小情侶啊,昨晚開了個雙人間。」

「真的?」

「我騙你做什麼啊!」

高磊一腔熱情還沒燒起來,就覺得特麽的凉了。

真想不出來,盛夏會做這種事。

女老闆搖了搖頭,拍拍他的肩,「別難過,她不適合你。」看得出來,不是一路人。雖然自己是有意誤導他,但她覺得自己這麼做,也算是為他好吧!

這一天相對來說就舒心了許多,幾個人又逛了文化街,去東坡橋看洞裡湖,租了小船去劃水,那種脚踩的小船,劃到湖中央都沒了力氣,就停在原地吹風。

後來回程的時候起風了,小船晃晃悠悠的,幾個人皮,來回挪座位,快靠岸的時候,船翻了,幾個人都裹著救生衣,還是把救生員嚇了一跳,手忙脚亂把人拉上來,一群人還樂得不行。

最後一齊趴在人工沙灘上曬太陽。

太陽稀薄,但曬久了還是挺熱的,睏意漸漸席捲上來,盛夏拿手遮著眼睛,很快睡著了。

其他人聊了一會兒,也都不說話了,幕天席地的躺著打盹。

盛夏醒過來的時候,其餘幾個人都還沒醒。

隻沈紀年曲著一條腿坐在她身邊,幫她擋著光,目光虛緲地望著湖面上,不知道在想什麽。他總是很沉默,那雙眼如深深湖水,帶著幽靜暗沉的光,不太能讓人看透。

沈紀年看見她醒過來,歪頭笑了笑,只有這個時刻,他眉宇間才會染上一絲溫度。

盛夏回他一個笑,她很喜歡這種無聲的交流,誰都沒說話,但好像又表達了很多。

他逆著光坐著,身披日光流雲,笑容顯得溫和又含蓄。

盛夏覺得心口那一塊兒要化了,整個人彷彿藏身在深深深深的湖水,湖水是他,洗淨了她渾身的躁鬱,讓她變得平和。

沈紀年朝她伸了手,拉著她坐了起來,從塑料袋子裡拿出藥來給她塗。

都是一身傷,還要去玩水,果然年輕的時候就容易任xin。

盛夏倒是無所謂,但他幫她塗藥,她還是很安靜地沒有動,任他溫凉的指尖在她胳膊上游走。

時間好像變得很慢。

慢到呼吸輕了緩了,慢到童言眨眼的動作好像都被拉長了無數倍。

盛夏終於反應過來,側了下頭去看醒了的童言。

童言懶洋洋地挑了下眉,嘖道:「要不要這麼膩歪!」說完嫌弃地嗤了聲,胳膊架在腦後,仰面躺著,目光朝著天空,視綫是無邊無際的藍和白,風從耳朵邊刮過去,是輕輕的沙沙聲,她忽然嘆了口氣,「搞得我也想談戀愛了。」

盛夏提醒她,「童師傅說,你再早戀,就打斷你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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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言哈了聲,「這叫上樑不正下樑歪,他追我媽那會兒,還沒滿十八歲呢!」

其實童言談過幾任男朋友都不長久,她脾氣不好,沒人容得了,唯一一個能讓她收斂所有脾氣的人,最後還劈腿了。

童言走的時候,扯住沈紀年的衣襟警告他,「說這個挺操蛋的,但我還是得提一下,別越界啊!至少也得等她滿十八歲。」

十八歲,還是太小了,沈紀年想,他做事一向有分寸,這些事,他比她考慮的要早要更深,但沒多解釋什麽,隻「嗯」了聲。

童言覺得這事吧,給沈紀年說沒用,畢竟男人興頭上來,多半不管不顧的,做了就做了,但盛夏還小,她可捨不得她那麽早,據說女人那什麽太早了也不好–說得好像她多懂似的,其實也不過是個半吊子,腦子裡有著固執的觀念覺得早戀正向發展倒還好,但發生關係就太過分了。

雖說情到濃時總是情難自禁,但怎麼著也得過幾年再說吧!

她自個兒就一叛逆少女,還要操著老母親的心,把盛夏拉過來,湊到她耳邊說:「我警告你啊,早戀我就不管了,你要是敢再深入點,我打斷……打斷沈紀年的腿。」打斷盛夏的腿,她是捨不得的,那就只能收拾沈紀年了。

盛夏瞅了一眼沈紀年,然後朝童言翻了個白眼,「你可真能操心。」

「那必須啊,我不操心誰操心。」童言拍著胸脯,十分中二地說,「我可是你娘家人,誰特麽也不能委屈你,就算沒人要,我養你一輩子。」

「嗯,我明白。不過不要說髒話。」

「……」

回去的時候,就剩下兩個人,一向不喜歡熱鬧的盛夏,忽然覺得有些冷清,他們坐地鐵回去,轉了兩趟車,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沈姨在上班,打了電話過來問他們到家了沒,說孟嬸留了晚飯,讓他們吃完早點休息,明天就要上課了。

盛夏洗完澡的時候,抱著卷子去找他,「給我講講函數題吧!」

「好。」他放下手裡的雜志,把她卷子攤開放在書桌上,側身讓她靠近點兒,問她,「哪裡不明白?」

她拿筆指了指,「第二步到第三步之間,不知道是怎麽轉化的。」

……

講完一道題,他順手找了幾道同類型的給她做,自己坐到一旁繼續翻著雜志。

再抬頭的時候,盛夏不知道什麽時候趴著睡著了。

側著臉,眼睛閉著的時候,顯得格外安靜乖巧。

他把雜志丟到一旁,起身輕手輕脚走過去,手撑在桌子上,扒著她的捲子看了看,四道題,做了兩道半,思路很清晰,沒什麽大問題。

她的確算是很聰明的學生。

沈紀年放她睡了二十分鐘,看了看表差不多十點了,再過一會兒,他爸就要回來了,他彎腰把盛夏從椅子上抱了出來。

他一動,盛夏就醒了,楞了一瞬,似乎是明白了他在做什麽,也沒掙扎,只是疑惑地看著他,爲什麽不叫醒她?她睡覺也不是叫不醒那種。

「回房間睡。」他低聲解釋了句。

他橫抱著她出了臥室,然後推開她房間的門走過去牀邊,一條腿跪在牀沿,俯身把她放在了牀上,脫了她的鞋,低聲說了句,「今天的補課不做了,早點兒睡。」他頓了頓,補充了一句,「晚安!」

盛夏縮在被窩裡看他,還是有些不解。

其實也沒特別的,大概就是突然想這麼做?沈紀年衝她笑了笑,「我沒想做什麽。童言的話,你不要想太多,覺得彆扭的話,就當我是哥哥,你是妹妹。我暫時,不會對你做什麼。」

哥哥抱妹妹回房間,好像也沒什麽不妥的。

盛夏也沒想多,純粹好奇罷了,聞言反而不自在了,「嗯」了聲,趕他,「那……晚安,你也早點兒睡!」

沈紀年俯身親了她額頭。

「晚安吻。」他笑。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