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上車
鬱爾穆那天給溫斯璟轉過帳之後，自認就算跟他劃清了界限，雖然他到最後幷沒有——確認收款。
其實她大概也猜到他不會收下那錢，畢竟男人跟女人出去一起吃飯，好像大部分人還是覺得男人付錢天經地義吧。
可鬱爾穆不習慣欠人情，如果是自己同學的話，下次隨便找個時間再請回來就可以了，可是跟這個自己有那麽一點點好感，而對方對自己又沒意思的人，這樣就不合適了。
至少，該做的還是要做，所以雖然猜到對方不會收，她還是做了。
然後在心裡默默承諾，在溫氏實習的這段時間，她一定更加的努力工作，把那頓晚餐的錢——還回去。
……0.0
既然如此，保持距離不是理所應當的嘛，恰巧第二天蘇小燦那傢伙因爲下樓踩空扭到了脚，在家裡沒人照顧，她就只能擔負起「閨蜜」的職責，拿了幾件衣物到她家裡住幾天。
他們組長人很好，在她說明情况後，准許她帶工作回家做，所以這個星期每天一到下班時間，她都可以按時走。
至於溫斯璟給她打的電話和發的信息——
嗯。
她好歹是個寫言情小說的好吧？
溫斯璟話一說完，杜奇和張宏宇倒是沒覺得有什麽。
後者側身看站在自己斜後方的鬱爾穆，「小穆，那你就留下來給溫總介紹一下我們的進度。」
鬱爾穆沒异議，有异議也沒辦法，笑著對張宏宇應一聲，「好的，組長。」
一旁的杜奇也搭了一句話，接著對著餘下的人揚聲道，「既然溫總開口了，其他人如果沒有特別急的工作的話就按時下班吧。」
Boss們既然都這麽說，剩下的人自然選擇乖巧的當一個聽話的好員工。
沒一會兒，設計部的人魚貫而出，除了溫斯璟，徐克和被點名的鬱爾穆，杜奇和張宏宇也沒走，還有站在鬱爾穆身邊的李天聞。
「你們也下班吧。」溫斯璟撇身旁的杜奇和對面的張宏宇淡淡說了句。
這麽多人他怎麽跟鬱爾穆說他打聽到一個很好吃的甜品店，打算載她去吃當作那天沒把她喂飽的賠罪？
杜奇和張宏宇楞怔一下，隨即點頭，前者回辦公室路過鬱爾穆身旁時，拍了拍她肩膀，後者從桌上拿了公文包，走時路過她身邊也順手拍了拍她肩膀，低聲安慰她，「別緊張。」
他們這老闆平時挺和藹可親的，只是鬱爾穆剛到公司實習，大概還不知道。
鬱爾穆禮貌的笑笑沒說話。
講個項目進度而已，有什麽好緊張的…至少比她去年參加世界技能大賽全國機械行業選拔賽要簡單多了好吧。
溫斯璟看仍舊站著沒動的李天聞，一眼就認出來他是那天非要送鬱爾穆回家的那個實習生，後者目不斜視回看著他道：「我跟鬱爾穆一起給您介紹吧，這項目我們兩個都有參與。」
鬱爾穆看一眼李天聞，不置可否，看著溫斯璟，「李天聞負責的部分比我的要多。」
同是實習生，在老闆面前給自己爭取機會，可以理解。
李天聞聽見鬱爾穆的話，側頭看了看她，面上的表情晃了一晃，帶了幾分尷尬。
溫斯璟看見，視綫在兩人臉上轉了一圈，神情莫測的點了點頭，側頭示意了一下身旁的徐克。
李天聞接過徐克給他遞過來的手稿，然後領著衆人到他的工位，坐在電腦桌前，調出來設計圖，開始給溫斯璟一點一點介紹。
……
能看出來溫斯璟心不在焉的，除了臉快被看穿的鬱爾穆，也只有早已看穿一切的徐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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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聞一門心思都在設計圖上，壓根兒就沒發現周遭各懷心事的三個人。
徐克雖然幷不知道兩人有何淵源，但是他真的想提醒一下自家老闆，那目光能不能收斂一點？
可爲了保小命兒，還是選擇把話吞回肚子裡。
不過讓徐克不得不佩服的是，溫斯璟雖然心不在焉，但每每李天聞說到重點時，他却也能收回心思點透幾句，這一心二用的本事，可不是誰都能做得到的。
所以說…一個人的成功可不都是隨隨便便的。
……
十幾分鐘後…
李天聞自己的那部分講完，停了一下，然後站起身看溫斯璟，後者面上帶著幾分鼓勵的對他笑笑，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李天聞神情這才放鬆些，看向鬱爾穆，「穆穆。」
示意她開始她負責的那部分。
因爲早收回了視綫，李天聞幷沒發覺在他無意叫出來鬱爾穆的小名時，溫斯璟下意識凝眉又看過去的一眼。
鬱爾穆倒是注意到了，抿了下唇，掩掉到嘴邊的笑，應一聲，坐到座位上。
不得不說相對比李天聞略顯繁沉的介紹，鬱爾穆語調輕快，用詞精煉，顯然更能抓人眼球一些。
十分鐘後，鬱爾穆講完自己的那部分，順帶著把其他兩個老設計師負責而李天聞幷沒介紹的那部分也簡單的說了說。
一直到說完最後一個字，鬱爾穆把椅子往後滑了滑，站起身，才第一次把目光正式看向溫斯璟：「溫總？」
溫斯璟看著她，小女孩眼裡坦坦蕩蕩，完全就是下屬看向上司，等著被點評的…正經眼神。
溫斯璟眉間輕斂，輕咳一聲，「嗯，說得不錯。」接著看著兩人道：「下班吧。」
語畢，又「深深」的看了一眼鬱爾穆，才轉身走了。
鬱爾穆看著他轉身前那「別有深意」的一眼，忍俊不禁的差點兒噗嗤一聲笑出來，只是顧慮到身旁的李天聞，忍住了。
看著溫斯璟和徐克上了電梯，鬱爾穆才看一眼李天聞，揮揮手道：「明天見哈～」
然後準備繞到他對面自己的工位收拾東西。
只是脚剛動，就被李天聞拉住手肘，鬱爾穆視綫看了看他拉住自己的手，又抬頭看他，眨眨眼，「還有事嗎？」
「穆穆，我——」李天聞看著她，臉上有些猶豫，像是想要說什麽，却始終張不開口。
「嗯？」
鬱爾穆轉過身子看他，順便把自己的手肘從他手裡解救出來，「你說。」
「我剛剛，我剛剛不是——不是想要跟你搶，搶風頭的意思。」一句話他說的結結巴巴，其實想說的是他只是怕他負責的那部分她會講不清楚，所以才自薦要留下來一起講。
可當聽了她說的那句話之後，才意識到好像是有點不妥的，怕她會誤會。
鬱爾穆聽了才知道他在擔心什麽，有些好笑的對他揮揮手，「不是吧？這又不是什麽大問題還值當著你特意給我解釋？你說你負責的，這很正常啊。」
「你沒生氣？」李天聞臉上帶了幾分驚喜的看她。
鬱爾穆一臉奇怪的看他，「這有什麽好生氣的——」
李天聞鬆口氣，「那就好。」
鬱爾穆指了指自己的工位，看著他開玩笑，「那我可以拿東西走了嗎？」
「我加一會兒班，明天見。」
李天聞衝著她笑了笑，白淨的臉上，因爲笑著，嘴角兩側的梨渦深了深。
看著莫名有幾分憨直的可愛。
鬱爾穆忽然明白別人爲什麽總誇她可愛了，也可能不是因爲長相，而是自己不經意間的一個動作或是一句話，戳到了對方的點上吧。
她聳聳肩，到工位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背上雙肩包又對著他揮揮手，才下樓。
到公司大樓下，走到路邊，張望了一下，果然看見溫斯璟那輛黑色越野，停在她上次上車的地方，只是沒打燈，也不知道上面有沒有人，她走過去，趴在副駕駛那方的車窗上往裡面看。
然後——
玻璃就在她面前緩緩的降了下來。
鬱爾穆看著在車裡似笑非笑瞅著她的溫斯璟，笑，「嗨。」
溫斯璟下巴微抬，「上車吧。」
鬱爾穆搖頭，「我不回家。」
溫斯璟本想說「沒打算回家，」可反過來一想不對，問她，「你不回家要去哪兒？」
鬱爾穆雙臂叠在車窗上，「我朋友病了，這幾我都住在她家裡照顧她。」
「朋友？男生女生？」
鬱爾穆忍著笑「嗯」了一聲，答，「女生。」
溫斯璟聞言，點點頭，終於明白自己爲什麽在公寓堵不到她了，對著她道：「那不回家，我先帶你去個地方，晚點再送你去你朋友家。」
「去哪兒？」她問。
「到了你就知道，」他傾著身子，越過副駕駛幫她開車門，「先上車。」
既然這樣——再拒絕就說不過去了。
鬱爾穆拉開車門坐上車，帶上安全帶之後，才扭頭對著他道：「好吧，反正我也有些話想要跟大叔你說一下。」
溫斯璟顯然對她嘴裡的大叔下意識已經開始接受，甚至現在聽著，覺得還挺好聽的。
他啓動車子，好奇的看她一眼，「什麽話？」
「嗯哼，」鬱爾穆賣關子，指尖在安全帶上劃拉兩下，看向窗外，揚了揚嘴角，學他的話——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