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發佈時間: 2024-02-01 19:0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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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朱翊深原本要進宮面見朱正熙,到了宮門口,稍稍打聽,得知蘇濂等閣老都已被朱正熙請回去,東宮似乎正閉門謝客,他便原路返回。

到了指揮所,手底下的人稟報,溫嘉本來也阻攔他們不讓進府,後來他們把朱翊深的親筆信交給溫嘉,溫嘉閱後神情大變,沒再阻攔他們。所以他們都暗暗好奇王爺到底寫了封什麼信給溫總督。

朱翊深換下甲胄,收拾妥當,正要從指揮所離開,身後的窗子卻發出「砰」的一聲悶響。他轉回頭,窗戶緊閉,可這屋裡卻好像多了一個人的呼吸。朱翊深緩緩地往窗臺走去,一把拉開屏風,果然有個人靠在牆上,玩世不恭地對他揮手。

那人看起來只有二十多歲,穿著一身燙金祥雲紋的藍底深衣,身量高挑,眉目出眾,顯得十分富貴。

朱翊深吃驚,一下將屏風扶正,三兩步過去關上門,低聲道:「你怎麼在這兒?」

那人慢悠悠地從屏風後面走出來,坐在屋中的椅子上:「放心,我的好侄兒,這周圍我都安排了人,不會被發現的。」

來人正是順安王朱載厚,也是這國中最為富貴之人。

他抬頭認真打量四周:「你這指揮所太過寒酸了些。改天我命人送些東西來裝點裝點,才符合你的身份。」

朱翊深冷冷地看著他:「是你故意洩露自己的行蹤給李青山那些人?意欲何為?」那碎玉軒經營也不是一兩年了,憑朱載厚的本事,想讓人查不出線索易如反掌。朱翊深早就懷疑這次徐鄺和李青山能查出碎玉軒的事,一定是他自己背地裡走漏風聲。

朱載厚輕輕笑:「是啊,皇叔這不是想助你一臂之力,拿回本該屬於你的東西?原本連援兵都給你備好了。誰知道你臨門……臨時又改變了主意?真是無趣的很那。」

朱翊深從齒縫間吐出幾個字:「那我真該好好謝謝皇叔。給你一劍如何?」

朱載厚被他的表情和語氣逗樂,起身一把攬住他的肩膀:「你說你這孩子是不是傻?送到你手邊的皇位,你竟然不要?天下至尊的位置,你就真的從來沒有想過?你父皇從小辛辛苦苦地培養你,可不是讓你給人當手下的。」

若是前生,朱翊深會做出不同的選擇。可是他當過皇帝,在那五年的時間裡,也已經嘗夠了這天下至尊之位的辛酸。何況若澄不喜歡紫禁城,她說紫禁城裡的人都是被困住的鳥兒。這句話莫名地觸動了他。

朱載厚觀他的神情,認真說道:「深兒,你有些變了。」

朱翊深回看著他,他鄭重地說道:「你眼睛裡變得有情,不像從前一樣冷冰冰的,好像什麼事都入不了你的眼。果然娶了媳婦就是不一樣。要是再多娶幾房姬妾,沒准你也能給皇叔講講笑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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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深沒想到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居然說出這麼一番廢話,惱得一把推開他,朱載厚倒退兩步,摸了摸胸口:「你可擔心些,皇叔不回武功,別把我這一把老骨頭給推散了。」

朱翊深不理他,逕自往外走。

朱載厚不緊不慢地說道:「好好好,你走吧,你上次托我查的事情我就不告訴你了。」

朱翊深停下腳步,頭也不回:「你這麼快就查出來了?」

「這天底下有我查不出的事情嗎?不過結果會讓你大吃一驚的。」

「他是誰?」朱翊深終於轉過身。前世他便對那個人十分欣賞,但出於對隱士的尊重,他沒有追查他的來歷。可今生,他發現自己還是放不下,總覺得跟那個人有些緣分,想要知道他到底是什麼身份,好歹能夠交個朋友。

「清溪是個女子。」朱載厚笑盈盈地說道。

「女子?」朱翊深難以置信,他從來沒往這方面想過。

朱載厚很高興看到侄子吃驚的表情,然後接著說道:「不僅如此,她就在你身邊。」

這下朱翊深徹底困惑了,他身邊竟有如此人物?他仔細篩選了一下他身邊的那幾個女子,想來想去都猜不出是誰,虛心道:「請皇叔告知。」

「唉,我要是你的娘子,真得哭出來。明明滿身才華,自己的丈夫卻全然不知。你可知道她在臨摹方面的天賦異於常人?而且她鑒定字畫的本事,在京中也能排的上號了,幫她舅父的鋪子看過的字畫就沒有出過差錯。不僅如此,她托沈安序在江南買了院子和田莊,每月進賬頗豐,富得流油,這些你都不知道?嘖嘖,別說我沒告訴你,你家寶貝娘子筆下的清溪在外面的黑市叫到什麼價錢了?你可得仔細護好了。」

若澄竟就是清溪?他記掛了兩輩子的人,居然是她?朱翊深愣在那兒,半天沒有反應過來。怎麼會?他見過她寫字,最多算工整,清溪的字卻有神有韻。可若是她故意藏拙呢?為什麼要瞞著他?還有江南買院子和田莊,要幹什麼?她要去離開京城去江南?

朱翊深的手忽然握成拳頭,丟下幾個字:「我有事,不送。」說完,人已經拉開門出去了。

朱載厚嘆了口氣。費盡心思幫他打聽了這些,沒個謝字就算了,還如此冷漠,真叫人寒心。

……

若澄聽說宮中的事順利解決,高興地在門房那裡等朱翊深。沈安序一大早就來了,他之前受朱翊深所托,說若是宮中有變,就將若澄送出京城。他沒有收到朱翊深的通知,所以還是按照原定的計畫來了。

於他而言,誰當皇帝都無所謂,只要他能繼續當官就行。顯然朱正熙和朱翊深都會成全他。而對若澄,沈家虧欠得太多,所以就算要冒些風險,他也會答應朱翊深。

等他到了晉王府,才聽到消息,三位元閣老進宮,宣讀了皇帝退位的詔書,跟朱翊深原先的計畫已經變得不一樣。但他還是沒走,陪若澄一直等到朱翊深回來。

若澄一看到朱翊深的馬,便跑下臺階,一把抱住他:「王爺回來了。沒事就好。」

朱翊深此刻心情複雜,但礙於眾目睽睽之下,也沒說什麼,只對臺階上的沈安序點了點頭,表示謝意。

沈安序的任務完成,告辭離去。

朱翊深和若澄回到留園,若澄一邊倒茶一邊說:「二哥今天一早就來了,大概是覺得局勢緊張,不放心我。事情還順利嗎?」

朱翊深看著她纖細的側影,想到順安王說的那些話,只覺得胸口的火焰「騰」地一下竄起來。若澄只感到背後一陣風,還來不及反應,已經被朱翊深扛到肩頭,直接走到內室。

她被朱翊深放坐在牀上,朱翊深不由分說地吻住她,還將她的衣裙用力地扯開,用腰帶綁住她兩隻纖細的手腕。

「王爺……」若澄不知道他要幹什麼,驚得不停地往後退,朱翊深卻將她的手臂掛在自己的脖子上,繼續撕扯她的衣裳,最後實在沒有耐心,乾脆一把撕爛,直接丟在牀下。

若澄覺得有些疼,因為他沒等她濕潤就衝了進來,雙目發狠地盯著她,好像她做錯了什麼事一樣。

「你到底怎麼了……?」她低銀著,身體不可遏制地顫抖,立刻有了反應,「你輕點,你弄疼我了……朱翊深!」

她下意識地叫了他的名字。

朱翊深停住,也不以為忤,只是捏著她的下巴:「我今日才知道,你就是清溪。你背著我在江南買莊子和院子,是想找機會離開我?我告訴你,一輩子都別想!」

若澄沒辦法說話,因為在說話之前,已經被他推著,到了至高的那個點。就算在這個情況下,她的身體對他仍是誠實的。

朱翊深將她翻過身,有壓了上去,若澄喘著氣問道:「你現在要不要聽我說?之前我想告訴你,是你自己忙得沒有時間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唔……」

朱翊深卻不想聽,只是劈頭蓋臉地吻她,好像只有狠狠地佔有她的身體,才能抵消心裡的那些憤怒和恐懼。她竟然想過離開他,他不允許,絕對不允許。

若澄大汗淋漓,雙手被他綁在一起,絲毫反抗不了。終於在他又一次釋放之後,她找到機會狠狠地咬住他的肩膀。朱翊深吃痛,停下動作,若澄趁機說道:「你冷靜點聽我說!那個時候我們還不是夫妻,我要買書,給素雲和碧雲發月銀,不想事事找你拿錢,便想了個辦法,化名賣臨摹的書法,讓陳玉林幫我出面。我也沒想到自己會聲名鵲起,後來二哥說,怕時間久了,引人注意,我就沒有再寫了。」

朱翊深低頭看著她:「所以沈安序跟陳玉林都知道,我卻不知?」

若澄繼續耐心地解釋道:「我不敢跟你說,因為我當初的確想過要去江南終老,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可是我們之所以成親,本來就是一場意外,我覺得自己會被你拋棄,難道不對嗎?就算現在,我也不敢去想一輩子的事。一輩子太久了,世事無常,珍惜當下不好嗎?那日從方府回來,我本來就要跟你說了,可你有事去宮中,那之後也一直沒找到機會。」

朱翊深從她身上下來,躺在她身側,靜靜地聽她說。他從不曾瞭解她的這些想法,今日聽完順安王所述,第一反應就是憤怒,其次就是要把她綁在身邊,不讓她離開。現在聽到她說這些,才知道原來跟他在一起,她這麼沒有安全感。

「我小時候在宮中,受過一位高人的指點。我後來才知道,那位高人就是蘇濂蘇大人。他之所以指點我,應該是我爹的緣故。可是我也答應過他,不把他教我的事情告訴任何人,所以我就一直沒說,也沒把學到的東西展露出來。對不起,是我騙了你。」

若澄轉過頭看著他:「所以現在,無論你做什麼,我都不會說不。」

朱翊深靜默片刻,轉身用手捧起她的臉,仔細地看著她臉上的每一個地方。他在意了兩輩子的人,現在就在他面前。他欣賞她的才華,欣賞她字裡的風骨和氣韻,他甚至想過,他們若見面,把酒言歡,肯定能會成為很好的朋友。沒想到這個人就是她。

他無法告訴她,他究竟喜歡了她多久,仰慕了她多久。她以前做過的所有事情他都可以不計較,只要她從今以後一直留在他身邊。

第二日,直到晌午了,內室的門還沒開。李懷恩不方便進去,便推著素雲去敲門。素雲硬著頭皮敲了兩下,只聽到裡面朱翊深說:「將午飯端進來。」

等廚房備好了午飯,素雲和碧雲將飯菜端進去。內室亂糟糟的,地上,塌上都散落著衣服和碎布條,還有各種說不上來的痕跡。牀上的帷幔放下,兩個人影交疊在一起,還有低低的抽泣聲。

她們也不敢亂看,擺好碗筷就出去了。素雲關門的時候,隱約聽到若澄的聲音,帶著哭腔:「我好累,能不能不要了……」

「用完午膳便讓你睡一會兒。昨夜你說,無論我做什麼,你都不會說不。」

若澄又哭了一聲,像是被堵住了嘴,素雲臉紅心跳,關好門。

到了晚上,素雲和碧雲再次拿著晚飯進去,情景比中午時好一些,地上簡單收拾過了,牀幔也掛了起來。她們放好東西正要退出去,朱翊深的聲音在屏風後面響起來:「將牀和房間收拾一下。」

她們應是,連忙低頭收拾。

若澄坐在暖炕上的案幾後面,手裡提著筆,微微顫抖。朱翊深從後面環抱著她,耳語道:「清溪公子,何時寫好了,何時可以從這出去。」

「你讓我穿上衣服寫行不行?」若澄強忍著不滿說道。他在她身上亂動,她怎麼寫?

「不行。」朱翊深咬著她的耳朵,嘴唇順著她的脖頸一路往下,輕聲道,「就這樣寫。」

最後自然是寫不成的,她被按在炕上,還被撞的碰翻了筆洗,寫好的幾個字全都作廢。

如是三日,若澄簡直被他折磨得瘋掉,深深後悔自己說過的那句「無論他做什麼,都不會說不」的話。她把朱翊深要的那篇字完整地寫好給他,趁朱翊深在看的時候,趴在他的腿上便睡了過去。

她太累了,這幾日都快要被他榨乾。

朱翊深用手撫摸著她的臉頰,輕輕一笑。

從今以後,清溪也只屬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