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疑惑又專注的目光，讓宋恩琦一驚，她心虛的問：“幹嘛這樣看着我啊？”
“霏霏，在今天下午之前，你真的不會游泳嗎？”
“我……這……”在他了然清湛的目光下，宋恩琦否認的話說不出口，囁喏道：“對不起，我不是成心想騙你，只是想……”
“罷了，這個謊言其實也不錯。”顧清意味深長的笑笑：“有時間我們再試試水裏面的滋味，早知道你泳技這麼好，咱倆就該嘗試一些高難度的動作。”
“去死！”宋恩琦臉色緋紅，羞惱的撩水：“滾遠點，不想聽你說話！”
“沒有外人的時候再說。”顧清一笑，快速閃身走遠。
當拍攝到小狼和方曜在溫泉之中纏綿的那一幕時，張導迅速讓人清場，除了他和攝影師燈光師，別的工作人員一律驅散。
宋恩琦沒有像以前那樣，一遇到這樣的情節就卡住，不願意往下繼續，甚至連親吻都是做做樣子，連嘴脣都沒有觸及。
這次，她的表演非常大膽自然，不但長久熱吻，甚至與顧清假戲真做，完全按照小說中的情節在水中激烈纏綿。
這樣的戲份，顧清在好萊塢拍那兩部功夫片時，出演過很多次，駕輕就熟，可以呈現最唯美激烈的狀態。
宋恩琦想要上演真實的激情戲，他沒有提出異議，完全順着她的心意，張導和攝影師都非常震驚，但是效果出奇的好。
兩人的顏值和身材在整個娛樂圈都是上上之選，對劇情把握得絲絲入扣，親熱的動作熱烈又含蓄，纏綿又悽絕，幾乎是一氣呵成，毫無瑕疵。
午夜十二點的時候，今天的戲份就全部通過了，顧清抱起宋恩琦卸了妝，伺候她洗澡換衣，等她躺下後，他隨意洗了一下，沒有躺回牀上，而是一言不發獨自走了出去。
從她決意要完整再現小說中這一場親熱戲份開始，她就發覺顧清情緒不對。
他什麼都沒有說，全部都按照她的意思認真配合，演繹得非常唯美浪漫，纏綿入骨。
可是，他顯然是非常不滿她今晚的自作主張，拍攝一結束，他眼底的笑意就收斂起來，對她呵護疼愛依舊，卻透着一絲陌生的冷意。
莫非他看出她的真實意圖了？
宋恩琦越想越不安，悄悄下了牀，踏着月色去找顧清。
他獨自坐在江邊，夜風凜凜，江邊水汽重，後半夜有些涼意，宋恩琦只穿了一件吊帶睡衣，禁不住寒意，阿嚏了一聲。
她本來想悄悄的靠近，卻因爲這一聲噴嚏驚動了顧清，他回頭看着遠處她止步不前的樣子，怒道：“不怕冷？還是自以爲身材好，秀給別人看？！回去！”
“你也回去。”
“我要賞月。”
“一起賞。”
宋恩琦厚着臉皮走過去，挨着他坐下。
顧清挑起她下巴冷笑戲謔：“一起上？這是個什麼姿勢，你給我演示一下。”
“混蛋！”
顧清放開她，沉默看着遠處的南迦巴瓦雪山。
宋恩琦靠着他的肩膀，想要摟住他的腰，被他不動聲色拒絕了。
她無計可施，便起身走到岸邊，再往前半步，就會墜落奔騰咆哮的滾滾江水裏。
顧清一驚，立即起身：“過來，霏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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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恩琦淡淡一笑，又往前走了一點點，回身看着他：“你是不是在生氣我騙了你？要是你不能釋懷，覺得我太沒有誠意，那就讓我跳下去吧。一了百了，反正我對你的心純粹不了，你也不想要。”
“霏霏！”顧清臉色一沉：“終於裝不下去了嗎？那好，我陪你。”
她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顧清已經快如閃電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將她摟入懷裏，阻止她往下跳：“霏霏，你從下午學游泳到晚上拍那場親熱戲，一直在利用我對嗎？你假裝不會游泳，甚至不惜被水嗆了好多次，就爲了讓我確信你不會水。然後你利用我溼身教你游泳之際，將我撲倒。突破這層防線後，你就可以要求我在晚上的拍攝中，與你上演純肉的戲份。你做這些，最終的目的，只是想再次確認一下，他會不會吃醋，會不會回頭，你對他，怎麼都不肯死心。我沒說錯吧？”
宋恩琦臉色一變，辯解道：“我不全是爲了刺激他確認他的態度，我也想早點說服自己接受你，顧清，我不是想利用你。”
顧清自嘲一笑：“就算你想利用，只要我不願意，你以爲你能得逞？霏霏，除了我沒有想到你會游泳，你以爲憑藉在水中的那些伎倆，就能讓我抗拒不了你的佑惑？你魅惑人的手段太拙劣，我不是不能抗拒，只是不想再看你爲了撲倒我煞費苦心，我就如了你的願。還需要我爲你做什麼，只管說，既然已經邁出了那一步，我會繼續爲你所用。”
“顧清，我沒有想過利用你，我只是想快點開始一段新的感情，將他的身影從我腦海裏擠出去。你要是不喜歡，嫌棄我，那我們以後還是分開住算了，我不再爲難你，惹你噁心。”
宋恩琦說完用力推開他，向自己的帳篷方向飛奔回去。
走到帳篷前面的樹下時，她停下來看了看相鄰的兩個帳篷，用力撓撓頭髮，極力辨別哪一個纔是自己的。
她心裏一急，腦子裏頓時一片混沌，想了半天，不但分不出，腦子甚至成了空白。
顧清遠遠看向這邊，發覺了她的異常。
其實二十多天前，他就察覺了她的異樣，她有時候會驚慌失措的找一樣東西，那東西明明就在她手裏，她卻意識不到。
也有時候她抱着腦袋坐在地上發呆，如果沒有人上前打擾她，她會一直意識混沌的坐在那裏半天。
顧清趕緊大步走到她身邊，蹲下來扶着她的肩膀搖晃幾下：“霏霏，你怎麼不進去休息？”
宋恩琦沒有焦距的眼睛看了看他，用力扯了幾下自己的頭髮，想讓自己清醒起來。
顧清眼疾手快立即制止她自虐的動作：“別這樣，霏霏，睡一會就好了。”
將她抱起來送回牀上，顧清站在牀邊看了她好一會，微微嘆口氣，取出金針在她腦部和手心腳心分別紮了幾針，又在她耳後一指處輕輕揉按，十幾分鍾後，她終於合上眼睛，沉沉睡去。
怕她再出狀況，顧清只得繼續睡在她旁邊。
他總是失眠，要到後半夜一兩點才能入睡，宋恩琦和他正好相反，一般都是十點多就睡，到了夜裏兩三點就再也睡不着。
輾轉反側不知道多久，他終於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可是精神還沒有完全放鬆下來，就感覺到身邊少了一個人，他下意識伸手一摸，她真的已經不在牀上。
他霍然睜開眼睛，就見宋恩琦在帳篷裏走來走去，翻找什麼東西，最後找到一把水果刀，欣喜若狂的對着自己太陽穴就狠狠紮下去。
顧清嚇了一跳，順手將牀頭的一隻杯子穩準狠的擲出去，他身手絕佳，手勁極準，宋恩琦虎口一麻，水果刀噹啷一聲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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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嚇得身子一顫：“你想幹嘛？！”
“這話該我問你，霏霏，你半夜不睡覺，拿着刀子幹什麼？過來！”
宋恩琦遲疑了一下，上前幾步，回頭又看了一眼地上的水果刀，返回去想撿起那把鋒利小巧的刀子：“我腦子裏有很多不想要的東西，我得把它取出來，太難受了。”
“站住！”顧清起身一把將她抱住，放回牀上，逼着她躺好：“霏霏，不想要的記憶不能用刀子取出來，你別這樣鬧了，清醒點，我會幫你一點點忘了那些你不願意再回想的記憶，現在先睡覺好嗎？”
宋恩琦點點頭，聽話的閉上眼睛。可是直到天亮，她再也沒有睡着，怕影響他睡覺，她一直躺着一動不動。
直到第二天早飯時，方熠宸趴在她懷裏和她鬧着玩，她意識迷茫的狀態才稍微好了一些，哄着方熠宸吃飯。
方熠宸也看到了她的神思遊離：“媽媽，你怎麼了？晚上沒有睡好嗎？”
“沒有啊，可能是熬夜拍戲累的，緩過勁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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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飯後，已經上好了妝，劇組人員都已經準備就緒，她站在片場卻老是記不住臺詞，像夢遊症患者一樣，神情恍惚。
顧清讓自己的私人醫生過來仔細爲她做了檢查和測試，醫生給出的結論是，嚴重精神抑鬱，精神創傷導致輕度間歇xin失憶。
給她服用了一些安神養心的藥物，她的症狀並沒有減輕多少，顧清不由深深後悔昨晚不該逼她直面自己的內心。
明知道她一直在強顏歡笑，她表面上好像已經接受了黎澄泓的遺棄，可事實上，她始終不肯死心，抱着最後一點幻想，想要他回頭找她。
也許，她說得沒有錯，她不是想利用他挽回黎澄泓，而是想用一份新的感情，從身到心的將黎澄泓從她的心底驅除。
自己何必斤斤計較她的心到底在他身上，還是在黎澄泓身上？他應該幫她走出這個死劫，而不是逼着她正視自己的內心。
“張導，霏霏這樣的狀態，暫時沒有辦法拍戲，我想帶她出去走走，等她好點了再回來。”
“也好，你們這幾天趕戲趕得辛苦，也該歇一下。”張導除了點頭，還能怎樣？
顧清示意保鏢們帶上足夠的酸奶和純淨水，還有零食、水果與燒烤原料和器具，去十幾裏外溪水涓涓的源頭野餐。
方熠宸聽得眼睛一亮，立即嚷嚷着也要去，顧清微笑道：“怎麼會少了你一份，來，叔叔揹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