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密林祕密(一)

發佈時間: 2023-05-19 07:0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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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夜之中的密林陰風聳動,明月的藥粉在這時候起作用,其中的一味藥經常用於驅逐野貓這重嗅覺靈敏的動物,男人跟在明月的身後,幽暗的深夜裏只有明月的身上一襲火紅的顏色,彷彿燃燒的烈焰,星星點點的磷火在她的身上泛出如星海一樣的畫面,伴着輕薄煙紗的殷紅,搖曳了整個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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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婀娜纖瘦的身形毫不遲疑地順着前面的痕跡搜尋,男人眼神有着瞬間的恍惚,彷彿許多年前的情景——

 烈焰灼灼的顏色,在花海之中泛着最鮮亮的明妹,登時驚|豔了他的眼眸,腳步不自覺地上前,花海從中的女子身形綽約多姿,粉|嫩的顏色映襯之中叫她如烈焰似的燃燒。

 潺潺流水歌聲在耳畔縈繞,如西弦拋入蒼穹,劃出一道妖嬈的弧度,又彷彿高山之巔,有清爽的山峯清新撲面,那其中混合着沁人心脾的花香,男人眼神有些迷離。

 “你是誰?”

 花海中的少女似是終於意識到他的存在,驀然轉身,卻是露出一張妖冶絕美的容顏,頭頂的純銀獨特裝飾,在陽光下閃着明亮的反光,一片片碰撞發出一串脆響,少女的聲線如天籟一般傳如耳際,讓這堂堂的七尺男兒驀然臉紅到耳根,他竟然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個所以然,

 “我……你……”

 你真美。

 這樣一句簡潔的讚美他卻說不出口,他覺的她頭上的銀飾也不如她的臉明亮,那種明亮幾乎要照進他的眼睛當中一樣,讓他在瞬間慌了神,眼神有些躲閃。

 少女卻是絲毫也不在意的揚聲發出一疊嬉笑,眯起的雙眸濃密的睫毛將整個眼睛都變成一個彎彎的墨色月牙。

 “阿幺!”遠遠地傳來一聲老婦的呼喚,那少女清零地起身轉動螓首張望。

 不多時便見到一個半老的婦人遙遙招手,少女泠泠的應聲,脆響落在耳畔,一下下地敲打着男人的心思。

 少女將花海中的籃子取出來,裏面已經是滿滿的一籃子粉色的花朵,個個都是顏色最明亮的,帶着點點清爽的水霧,柔荑便拎着那籃子蹁躚從花海當中走出,來到他的跟前,他有些報羞地低下頭,眼神卻在漫無目的地在腳上畫圈——那鞋子上有一個明顯的破洞,顯得灰塵撲撲的樣子在明妹的少女面前卻是叫人覺得難堪。

 火紅的顏色來到腳前面,那是一雙繡着紅色花朵的粗布鞋子,上面也已經是歲月的痕跡,但是卻被一雙巧手變成了滿是花朵的別緻樣子。

 他一怔,旋及順着鞋子向上看去,便見那一身的衣裳亦是補了又補,卻是將那些補丁的地方化作一朵朵明妹的紅色花朵,他愣了愣,就看到少女清新地笑意落在眼中。

 “真是個木呆!”巧笑的聲音落入耳中,他的臉上又是一片火|辣辣地熱浪,似乎是太陽將所有的陽光在自己的臉上過了一遍,緊接着便聽到少女應着老婦的呼喚,腳步輕歡地離去,他驀然驚醒,轉身瞬間,就看到了那少女似是回首向他揮手,他木訥地擡起手搖了搖,那少女便發出一串清明的笑聲,攙扶着老婦離去。

 揚在半空當中的手有些尷尬地停留,最後垂到了後腦勺上,一向沉默寡言地他撓了撓頭,臉上卻像吃了蜜一樣甜。

 “木呆”在東陵人的話中就是老實人的意思,因着老實過了頭,就成了有些傻的呆,所以就演變成了“木呆”。

 男人眸中掩映着的的火紅色和眼前的人重疊在一起,逐漸化作現實,他合了一下眼睛,那笑意默默地在他的眼中消失不見。

 “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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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驀然出聲,不同於記憶中的少女那般明快輕鬆,而是沉着冷寂的吶吶而起,讓男人徹底的回了神。

 她已經不在了,眼前之人也不過是一個同樣喜愛穿紅色衣衫的人罷了。

 男人忽而停了腳步,就見到明月的側面有些發冷,他順着她的眸光看去,只見到密林的邊緣,隱約有閃爍的火光,忽明忽暗的調整讓男人好一陣子才適應下來,只見樹林邊緣處有一處破敗地房子,房子前面清理出一片空地,中間正燃燒着一把明亮的火堆。

 火堆的不遠處,一根枯樹上面正綁着一個人形,那人垂着首,因着昏暗並不能看出男女,然而身畔的明月卻寒聲低語:“苑竹——”

 男人一怔,似是明白了什麼。

 兩人都躲在一處灌木叢中,火堆上面架着一個簡易的架子,中間吊着一口小鍋,其中正翻滾着冒出點點熱氣,那熱氣在黑夜之中飄散,逐漸鑽進兩人的鼻翼當中。

 奇異的味道。

 這是男人的第一印象,那味道混合着一種薄荷地清涼,但是卻隱約有些香氣,說不清道不明究竟是香氣還是其他古怪的味道。

 濃眉軒起,手肘就被人碰了碰,他轉首看到明月用眼神示意一下,那隻被下了藥的大貓正搖搖晃晃地走了過去,哀叫幾聲,裏面就走出來一個高大的人形。

 帶着哀叫的貓被抓了起來,那人揹着火光卻看不清楚模樣,只見他身形魁梧,那貓在他的手中只是無力地垂着。

 冷哼一聲,那貓就被輕描淡寫地放到一邊,腰間已經拔出一把尖銳地匕首。

 明月手下一緊便想上前,身畔的男人急忙按住她的肩膀,幾不可見地搖了搖頭,眼神示意明月再次看去。

 那人早已經來到一邊的石頭上,一邊倒了一點點酒,才一下一下地磨着那刀。

 金屬與堅|硬石頭之間的摩|擦發出的聲音讓明月只覺得身上一陣膩寒,頭皮發麻。

 苑竹看起來已經失去了意識,身子軟綿綿地被捆綁在那枯木上,完全看不出死活。

 心中的不安混雜着遠遠飄來古怪的氣味,不多時,草叢中那窸窸窣窣的聲音就伴着一聲聲貓咪地嚎叫傳出,明月下意識地回首,就看到那些野貓已經先後來到這附近,似乎是被那鍋中的東西吸引過來的。

 水樣星眸眯起幾分,視線鎖定在那口鍋上。

 明月自然是知道其中加了什麼,自己之前對這裏的判斷是正確的,這人的確將這裏的野貓飼養起來,卻不知道他意欲何爲。

 想到男人和她說這人可能會將屍體拿來餵養野貓,明月就覺得身上一陣聳立的寒素。

 因着兩人身上的藥粉,那些野貓並沒有靠近他們的意思,或者說那口鍋中熬煮的東西更能夠吸引它們,這些野貓便悄無聲息地經過他們身邊卻不發出聲音,不多時,來自四面八方的貓兒就已經齊聚在這裏,似乎是在等候着一場盛宴。

 兩人蟄伏在草叢當中,蚊蟲的的叮咬卻並沒有影響,明月是因着之前頻繁地用藥,身上已經有了藥氣,所以不會有蚊蟲靠近,而那男人——似乎早已經習慣了。

 神祕的男人並沒有多幹什麼,只是機械般地磨着自己手中刀子,那些野貓似乎已經習以爲常,只是靜默地等候着,那人時不時地起身向那鍋中添加一點什麼,卻是看都不看一眼苑竹。

 明月遠山眉黛有些疑惑渲染,卻是在無意中看到空地上面有一排劈開的竹筒,縱向將一整根竹子劈開,其中一格一格的隔開,這樣的各自才叫明月醒神過來。

 算是用來餵養的食槽麼?

 嘴角扯出一把子冷嗤,明月只轉首,密切地看着苑竹的動靜。

 越是沒有異動纔是最大的蹊蹺。

 手心逐漸沁出幾絲冷汗,明月眼見着那男人將貓食一點點地舀出來分到各個“食槽”當中,那些野卻沒有一擁而上,只是默默等候着,待到熱氣散過之後才上前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明月心中已經有些按捺不住,卻見到那男人只是平心靜氣地等着貓兒吃飽,吃飽喝足地野貓們便趴在地上休息,那男人才走到水翁邊上,一瓢冷水平潑到苑竹的臉上。

 苑竹原是在昏迷當中,這瓢水算是清醒過來,她恍惚地睜開眼睛,卻見面前之人冷聲開口道:“說,你到這來要幹什麼?”

 苑竹深吸一口氣,登時清醒過來,卻是冷顏看着他,不肯說話。

 “不說是吧?”那男人冷冷地啐了一口,就解開她身上的繩子,隨後明月才發現苑竹的雙手和雙腳也已經被捆綁起來。

 大手揪着苑竹的頭髮就將她拽到一邊,狠狠地甩到地上,那一下力道不輕,就連明月都聽到苑竹發出的一聲悶痛,她幾欲上前,身畔的男人卻緊緊地按着她的肩膀。

 “他身邊還有那些貓。”男人的細語在耳畔響起,明月有些不甘心地咬着牙,眼見着苑竹這樣受苦卻不能上前。

 苑竹落到地上,那些野貓急忙閃開一塊空地,火光一照,終於讓明月看清楚那人的臉——

 那是一張怎樣蒼白的臉,滿面的陰測和抑鬱,雙眸微眯好似一隻幾欲發怒的野貓一般。

 儘管身形壯碩,但是卻不能掩蓋他滿面的憔悴和厭世,對苑竹不肯吭聲的樣子逐漸化作一抹子暴戾。

 “還是不肯說嗎?”那聲音遠遠地傳來,叫明月神經一緊。

 “你想讓給我說什麼?”苑竹趴在地上,頭髮蓬亂地散落在身上,聲音有些憋氣,但卻叫明月心中稍稍安了幾分。

 苑竹的聲音還很清醒明朗,說明她現在除了受制於人之外,並沒有受到別的傷害。

 “嗬嗬嗬嗬……”那人的笑聲帶着寒津津的譏諷,逐漸將身形降低,半跪在苑竹的身邊,大手再次抓起苑竹的頭髮,這一次是強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這麼晚了跑來亂葬崗,你說你要幹什麼?”男人另一隻手用那鋒利地刀面拍了拍苑竹的臉頰,聲音不耐地道:“你最好趕快說,不然——”

 話尾一道很長的寂靜,眼神落到那些野貓的身上,那人再次冷笑一聲道:“不然,就讓你嘗試一下什麼叫貓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