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信

發佈時間: 2024-04-08 15:37: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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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這一覺睡到了天荒地老, 三天后的下午, 她才緩緩睜開眼睛。

睜眼的第一個畫面, 就是江焯的一雙大長腿。

溫暖側了側身, 看到江焯坐在靠椅上,大長腿交疊擱在她的牀邊, 正專心致志看一本漫畫集。

這家夥, 居然拿腳對著她。她揪過他的腳踝,撓他大腳丫子的癢癢!

“操!”江焯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驚了驚, 腳底板一陣難忍的癢癢, 他整個人都快從椅子上摔下去。

“放開!”

溫暖鉗著他的左腳踝, 一個勁兒地撓他:“給我聞臭腳是吧!趁我睡著佔我便宜是吧!”

“哪臭了!”江焯被她撓得癢了想笑,又強憋著不能笑,笑了就輸了,臉頰漲紅:“剛恢復就這麽大力氣,你是不是女人。”

“你說呢!你說呢!”溫暖不依不饒,變本加厲地撓他癢癢。

江焯使出吃奶的勁兒抽回腳丫子, 隨後直接撲到牀上,兩腿跨她身側, 撓她癢癢:“你還來勁兒了!”

不過他哪裡是溫暖的對手, 這丫頭跟馬達小蘿莉似的, 動起來就沒完沒了,不多時,倆人在牀上練出了一身汗。

最後,還是溫暖先認了輸, 不再動彈,任由他手伸到她胳肢窩撓了一陣。

明妹的椿日陽光透過窗戶漫進屋內,他漂亮得彷彿不似人間的少年,染白的發色與這椿日的陽光亦格外合宜。

宛如初見般的驚豔。

江焯撓了她一陣子,發現小丫頭不反抗了,只是睜著一雙清澈的大眼睛,看他。

江焯心跳還在快速跳躍,呼吸也有些急促,慢慢地不再動作。

兩個人隔著一道明妹的陽光,對視了幾秒。

忽然,他低了頭。

溫暖看著他嫣紅乾淨的唇瓣,似乎就要落了下來,她睜大眼睛,腳趾頭的繃緊了。

“師妹,你醒了沒有啊!”伴隨著“吱呀”的開門聲,陸思晏推門而入,看到面前這一幕,嚇得手裡的果盤都掉了。

“操!放開我師妹!”

江焯敏捷地從溫暖身上一跨而過,踩著牀頭櫃直接跳到了飄窗邊。

陸思晏氣衝衝地站在病牀另一半,指著江焯:“吃了豹子膽了你!”

溫暖拉住了陸思晏,瞪了他一眼。

陸思晏似乎從小丫頭眼神裡明白了什麽,撓撓頭:“那個,我來是看你醒了沒有,順便…說說領獎的事,沒打擾吧。”

溫暖立刻坐起身:“差點忘了,我的藥!”

陸思晏頗有些為難,說道:“那個…師妹,有件事兒我得跟你說一下。”

江焯蹲在飄窗邊,拆了一根真知棒,見他吞吞吐吐,不耐道:“有話就說。”

陸思晏不滿瞪他:“關你什麽事兒。”

江焯嚼著真知棒,腮幫子鼓了起來:“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臭不要臉!”

倆兒鬥嘴之際,溫暖穿上外套都要出門了,陸思晏連忙拉住她:“師妹,獎我已經給你領回來了。”

溫暖頓住腳步,驚喜道:“是嗎,快給我看看,這能起死回生的秘藥,究竟什麽樣子。”

陸思晏有些為難地拉開了書包鏈,從裡面取出一盒印著“逍遙製藥有限公司”字樣的高端禮盒,禮盒打開,隻一枚半人形狀的人參。

溫暖愣了愣:“這…這就是他們的秘藥。”

江焯踮著拖鞋湊過來,望了望盒子裡的人參:“這東西…葉瀾叔的中藥鋪也有。”

陸思晏說:“能比麽,這人參可是成了形狀的,也算是珍貴的極品老參了吧。”

溫暖臉色越發沉了下去,喃喃道:“這不是秘藥,不是我要的…秘藥。”

不是她拚了命爭回來,可以給她哥治病的藥。

陸思晏撓撓後腦杓,說道:“他們說秘藥的原料何其珍貴,幾年才能研製出一份的量,前些日子門派有高層領導病危,給用掉了,這不,補了一份極品老參。”

江焯淡淡道:“借口。”

陸思晏無奈道:“這明明都說好了,挑戰賽的冠軍獎品是他們的秘藥,結果現在換老參,這不是出爾反爾麽。”

“我找他們拿藥去!”

溫暖一腳踹掉了腳上的涼拖,換上了運動鞋,氣勢洶洶出了門,陸思晏看這情況,多半要鬧大了。

她師妹什麽炸脾氣,鬧起來只怕要把他們房梁都拆了。

“師妹,你別衝動,咱們跟師父商量商量…”話未說完,溫暖早已經不見了人影。

江焯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我去攔著他。”

“好,麻煩你了,我現在就聯系師父!”

……

陸思晏給師父打了電話,把事情前因後果說清楚之後,也趕緊來到了逍遙谷的門派前院。

陸思晏本來希冀著江焯能攔住他師妹,被鬧出什麽岔子。卻沒想到,院子裡,溫暖已經和逍遙派好幾個弟子打起來了。

江焯呢,江焯站在一棵桃花樹下,給她做遠程火力輸出,拿著皮繩彈石子,一瞄一個準,打得這幫小子們嗷嗷大叫。

陸思晏急火攻心,大喊道:“不是說攔著嗎!怎麽還幫上了!”

江焯從容不迫地拉著弓繩,石子颼颼彈射出去。

“我不幫她,幫誰。”

他這話說得格外理直氣壯。

陸思晏急忙跑過去拉住她:“別動手!有話好說!小暖,師父叫你停下來,等他過來處理!”

好歹兩邊是停了下來。

幾個少年站在門派大門庭前,氣呼呼地說:“她不由分說就闖進來,我們這裡又不是你山野小戶,能容你撒野!”

“說歸說,怎麽還拉踩呢!”陸思晏將溫暖護在身後,說道:“我們是山野小戶,也知道背信棄義是為不恥,你們大門大派,公然出爾反爾,有什麽臉瞧不起人那?”

這時,一個穿著西裝,看似領導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拉長了調子,說道:“不是給你們獎品了嗎,還想怎樣?”

溫暖將老參禮盒扔他面前:“我不要這個!”

男人笑了笑,讓門下弟子將人參收了起來,說道:“挑戰賽,本就是以武會友,沒有誰真衝著獎品來,拚個你死我活,失了習武之人的氣度和風采。”

溫暖咬著牙,沉聲道:“可我拿藥…是為了救命。”

男人搖了搖頭:“已經說了,秘藥現在是沒有,短時間也不會有,用同等價值的老參代替,如果你不要老參,折合現金也行,我奉勸你們,見好就收,這場比賽你能拿冠軍,那也是前輩們讓著你,別學你師父那套不識好歹,和整個武協為敵。”

溫暖緊緊攥著拳頭:“所以…你們是故意的…”

“什麽故意不故意,贏了冠軍,獎品只是個錦上添花的彩頭罷了,沒見過拿人獎品還挑三揀四的,有什麽師父就有什麽徒弟。”

那人話音未落,只聽一聲巨響,大門正前方寫著“逍遙錦堂”四字的匾額,轟然落地,摔成了兩半。

幾個男人都驚住了,同時望向了桃花樹下的少年。

一縷風過,粉色花瓣飄搖而落,少年放下皮繩,活動了一下肩頸:“誰再罵她一句,腦袋開瓢。”

平平淡淡一句話,卻帶著強硬的威懾力。

繞是風雲見慣的幾位年長者,都不敢輕易再出口傷人。

陸思晏見江焯半點阻攔的意思也沒有,是鐵了心要和溫暖一個鼻孔出氣了。

他將溫暖護在身後,防備地望著周圍人。

然而就在這時,內廳有人喊道:“你誰啊!你在房梁上做什麽!”

內屋房梁間,有人伸懶腰、打了個呵欠,悠悠道:“外面吵吵嚷嚷做什麽,擾了老子的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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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個聲音,溫暖和陸思晏都驚住了。

內殿裡,一隻虎皮鸚鵡繞著大殿飛了兩圈,然後落到了溫暖得肩膀上:“誰欺負我小師姐!誰欺負我小師姐!”

“喳喳!”

溫暖摸了摸小鳥,連忙衝屋內喊道:“師父,您老人家來了!”

“我什麽老人家,我很老嗎?”

房梁上,一個穿著衛衣的英俊男人從房梁上跳了下來。

看到他,幾個逍遙派的老家夥臉色大變,跟見著魔頭似的:“謝…謝修!”

謝修坐在了祖師爺排位前的紅木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盞,從容地喝了一口:“還認得你爺爺。”

“你來幹什麽!我們這兒不歡迎你這個死基…”

最後一個字,他還沒說出口,謝修手中得茶盞重重拍在桌上,嚇得周圍人一個哆嗦。

“在南山門,我們家小師妹都是一幫師兄弟呵著捧著養大的,怎麽著到了你們逍遙派,受了這份閑氣,我能不來幫她出出氣?”

這會兒師父駕到,陸思晏底氣就有了,站出來說道:“師父,不是我們的錯,是他們出爾反爾,發的挑戰賽請柬上面都說好了,冠軍獎品是他們的秘藥,現在換成什麽狗屁人參,這不是故意耍我們嗎。”

幾個老東西吹胡子瞪眼:“藥沒了,人參你們愛要不要吧!”

溫暖眼看著是沒有討回秘藥的希望了,她眼睛酸澀,滿心絕望。

謝修輕輕攬住她:“丫頭別怕,上哪兒都是個理字兒,師父給你撐腰,今天他們不把藥雙手奉上,師父還就在他們祖師爺殿前住下了,什麽時候拿藥來,什麽時候走人!只是我們喳喳這一日幾十次的方便,髒了祖師爺的牌位,擾了祖師爺的清淨。”

有老者氣得臉色通紅,指著他怒斥道:“謝修,你好歹也是一門之宗,怎地這般賴皮。”

“你們公然不講信義,欺負我小徒弟,這不算賴皮?”

“你們要是再鬧事,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行啊,就等著你們不客氣。”

逍遙派一幫子弟子魚貫而出,拿著棍子圍住了師徒三人,看樣子是要來硬的了。

謝修笑了笑,當年他可是在少林寺幾百弟子的降魔棍底下爬出來的惡鬼,他能把這些人放在眼底。

“來啊,一起上,讓你們看看什麽才叫祖師爺爺!”

然而這時,一道冷清清的聲音傳進來——

“謝修,這麽多年,怎麽還跟個孩子似的。”

聽到這個聲音,謝修的身形僵了僵,低低喃了聲“操。”

溫暖回頭,看到葉瀾走了進來,她連忙拉扯謝修的衣袖:“師父,快看!是葉瀾師叔!”

謝修給自己戴上墨鏡,充耳不聞,入定裝死。

溫暖發現今天的葉瀾師叔,穿著西裝,和過去看病問診的溫潤模樣截然不同。

每一步都走出了霸道總裁得既視感。

葉瀾徑直走到那幾位老者跟前,從身邊助理的文件夾裡,取出了一份文件,說道:“這些年,你們逍遙集團經營不善,欠了不少外債,有銀行的,也有私人的,當然最大的一筆來自匯殷銀行,這是借貸合約,認嗎?”

“你…怎麽會有合同!”

“忘了說,匯殷銀行是我們葉氏集團旗下的子銀行,嚴格說來,你們還欠著我們葉家十多億。”

溫暖驚呆了,過去葉青說,他們住的那一帶…四合古建築群,都是他們葉家的,她還以為他開玩笑來著。

沒想到葉瀾師叔,竟然是真.霸道總裁!

“敗光了祖上留下來的豐厚資產,以你們公司如今的經營狀況,恐怕不會有任何一家銀行肯借貸給你們了,如果你們在合同到期前無法歸還貸款,我會立刻向法院起訴,以你們的固定資產抵債。”

“不是,你…真是葉、葉氏集團的,銀行你說了算?”幾個老東西根本不敢相信。

過去在他們印象中,葉瀾只是一個叛出師門的逆徒,誰能想到他家世背景這麽牛逼!

葉瀾面無表情說道:“如果你們懷疑我的身份,那行,明天我讓律師來找你。”

“別別別!”立刻有稍年輕的中年男人站出來,說道:“有事好商量!”

“是好商量,我徒弟千裡迢迢而來,隻為求藥,既然贏了比賽,你們就應該信守諾言。在小輩面前都立不住信,我又如何敢借貸給你們。”

一聽這話,幾個老東西臉色難堪,又羞又愧:“我們也沒有騙人,這秘藥是何等珍貴,前段時間為了還債,這藥…我們已經高價賣出去了。”

“那就重新做。”

“這…說得輕松,我們秘藥幾年才出一份…”

葉瀾面無表情道:“三個月時間夠不夠。”

“三個月怎麽可能!”

“那就兩個月,如果拿不出藥,別怪我沒提醒你們。”

幾個老東西咬咬牙,只能應承了下來。

葉瀾滿意地點點頭,轉身走到溫暖身邊,溫暖連忙向他道謝:“謝謝葉瀾師叔!”

葉瀾伸手按了按她的肩膀:“叫我一聲師叔,那就是我的徒弟。”

謝修立刻不樂意了,將溫暖拉到自己身後:“怎、怎麽著就成你的徒弟了。”

葉瀾深深地睨他一眼,嘴角淡淡揚了揚,沒說話,踏出了門去——

“小焯,走了。”

江焯跟在葉瀾身後,回頭望了溫暖一眼,溫暖衝他齊齒一笑:“謝啦,江焯哥。”

謝修看著葉瀾得背影,搖搖頭,說道:“這麽多年,這德行半點都沒變,一言不合就拿錢侮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