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漾從縣裏回來到家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
“捨得回來了?”
收拾完葉花,在家等了四、五個小時的葉愛國沒好氣道。
“你怎麼來了?”葉漾挑眉,話語裏毫不掩飾的嫌棄。
葉愛國:想脫鞋,扔人!
但想到女兒的喜宴,他忍!
“打野豬的事……”
葉漾打斷葉愛國的話:“沒的可能。”
“怎麼就沒可能?之前不都說好了嗎?”聽葉漾如此果決的拒絕,不像是逗他玩的,葉愛國眼圈泛紅,話語都透露着難掩的急切。
後天,萱丫頭就要辦席面了,如今主菜沒了,葉愛國怎麼不急?
“是說好的。”葉漾掃了葉愛國一眼:“但你不中用。”
葉漾直白又嫌棄的話,猶如一道鋒利的箭矢射入葉愛國胸口,讓他無力反駁。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誰想到冒出來個葉花搗亂,還扇了他兩巴掌,雖然他也盯着葉齊翻倍扇回來了,還好一頓指小罵老的出氣,但葉愛國表示他還是很憋屈好不好?這關他什麼事!
葉愛國還沒來的及開口再說些什麼讓葉漾改變主意,就聽葉漾又道:“這野豬又不是大白菜,哪能想打就打?再說了,我最近也要結婚,也缺肉,所以你不用想了。”
這確實是個難事。
他侄兒都26了,在村裏着實老大不小了。
可他家萱丫頭也急啊,葉愛國商量道:“漾小子,要不你晚點?你都26了,也不急這一會兒,再有四、五個月就過年了,趕在年關辦席面,多熱鬧啊。”
葉漾臉瞬間就黑了,什麼叫他都26了?什麼叫他不急?他很急!而且,拖久了,喻兒改變主意怎麼辦?
“不可能,要是葉萱拖到那時候,我也不是不可以再打一頭野豬當下酒菜。”
“什麼?你萱堂姐日子早就定了,後天就喫席了,哪能拖這麼久?”葉愛國想也不想就反駁道。
葉漾似笑非笑盯着葉愛國:“她不行,我就行了?”
葉愛國啞言。
見狀,葉漾也不理他,端起桌上留的飯,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不死心的葉愛國,坐到桌子對面,打起感情牌:“漾小子,你就在看大伯、你萱堂姐平日對你還不錯的面子上,委屈一下,先把這頭野豬給你堂姐充充臉面。”
“你萱堂姐可是要嫁到城裏,若是被婆家小瞧了去,日後的日子恐不好過。”
葉漾眼皮未擡:“我媳婦也是城裏嬌嬌女,嫁給我這個遊手好閒的混溜子,席面萬萬不能委屈了,不然指不定多少人看我媳婦笑話。”
葉愛國虎着一張臉:“有我在,誰敢笑話?”
“你?”葉漾擡眸,眼中滿是嫌棄。
靠他大伯,還不如靠他黑喫黑,把人揍服了!
“漾小子,大伯今個豁出老臉求你了。”
葉漾:???
沒等葉漾想明白這話的意思,就見剛還在凳子上做的葉愛國,溜的一下,蹲坐在他腿邊,揪着他褲腿一把鼻涕,一把淚。
當然,光嚎不下雨那種。
“漾小子,你就可憐可憐大伯吧?大伯就這一個閨女!”
“你要不鬆口,我今就不走了。”
葉漾額頭跳了跳,他明一早還要送媳婦,哪有功夫給他耗着?聽他嚎一晚上。
“野豬沒有,野雞、野兔要不要?”
葉愛國乾嚎的動作一頓,還有些不死心試探道:“野豬真不行嗎?”
“……”葉漾:“愛要不要。”還挑上了?
“別別別。”葉愛國趕忙又抱住葉漾起身離開的雙腿。
葉漾額間青筋直跳:“鬆開!”
他的身體,他媳婦還沒摸,給一箇中年糟老頭子碰了,算怎麼一回事?
對上葉漾又兇又狠的視線,葉愛國手抖了抖,卻沒鬆開,而是試探開口:“10只野雞,10只野兔。”
“10只哪夠?那不得20只、30只?”
“可以嗎?”葉愛國眼睛囧囧發亮。
葉漾:“你說呢?”
這不是太想給萱丫頭撐場面了!腦子都犯糊塗了。
“那5只?”
葉漾使了個巧勁把腿拔出來:“大伯,我這學藝不精,您嘞,另請高明!”
“3只,不能再少了!”葉愛國放出底線。
葉漾勉強點點頭。
葉漾纔不會告訴葉愛國,即使他不上門,他也打算給葉萱打3只野雞和野兔當添菜,再怎麼說葉萱也是他二堂姐。
之所以爲難他,是因爲葉愛國今個給他媳婦施壓,想讓他媳婦嚥下委屈,不鬧大到公安局。
這事,他媳婦脾氣好不計較,但他葉漾卻是小心眼,葉愛國讓他媳婦受委屈,他就讓他掉頭髮抓心肝。
反正,誰都不能欺負他媳婦,哪怕他親大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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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咱們村工農兵大學名額多嗎?給我一個。”葉漾叫離開的葉愛國,理直氣壯的索要。
“工農兵大學名額?你當是大白菜?還好幾個,咱們大隊就一個預選名額。”
“一個?也就是有?給我。”
葉愛國上下打量葉漾許久,狐疑道:“你怎突然想要去讀大學了?”尤其是眼下剛準備娶媳婦重要的關頭。
“不是我,是我媳婦!”
“你腦子被驢踢了?”葉愛國像是在看一個二傻子:“你跟慕知青本就一個天一個地,你再讓她讀書回城,以後人家還要你?”
葉愛國的話,猶如一盆冷水,把葉漾一腔熱血澆了個透心涼。
葉漾沒想過這個問題,他只是看慕喻喜歡讀書,所以想送她去上大學,讓她開心。
見葉漾一臉便祕色,葉愛國便知他沒想到這茬,他拍拍葉漾肩膀,語重心長道:“漾小子,今個許知青那欠條內容你也聽了,慕知青她家必然是好家庭,她一旦通過這個大學名額回城,她還會看上你?就是退一步說,即便她不嫌棄你,她父母那邊呢?會願意接納你這個農村女婿?”
“還有,大伯說句不好聽的,你這門親事怎麼來的,你心裏沒點數?那是老天眷顧、外加你自個爭氣,纔有了癩蛤蟆喫天鵝肉的機會。”
“大伯,我哪有那麼差!”葉漾有些不服氣。
葉愛國:“……”重點是這個?
他這個侄兒,他很清楚,是個死腦筋,喜歡一個人,那必然是一輩子的事。
別看他嘴上嫌棄,面上也對慕知青兇巴巴的,但實際上慕知青一皺眉,他就能急上火。
所以,爲了他小弟家的獨苗,葉愛國是絕對不允許慕喻有可能毀了葉漾這種事發生。
於是,他留下一句:“你死了這條心吧!這工農兵大學名額你想都不要想!”就轉身離去。